谢云书总有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可事到如今,她明知道前面不好走,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她来到桌前,拿起桌上那几张讼纸,一一的审看,一股淡淡的古怪味道窜入鼻间,她的手一顿,将纸贴近鼻子闻了闻,仔细辨别,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子香味。
很独特的香味——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浓厚的阴影笼罩了过来。
谢云书蓦地转身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沉莫测的黑眸,她心里一顿,“大哥,还有事吗?”
谢沉低眸凝着她,薄唇不自觉的抿紧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柳大夫都同我说了。”
谢云书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大哥是来道谢的?”
谢沉被她这么直白的戳破,有些不自在,挪开了视线,刚想抬脚离开,可到底忍住了,他低声道:“多谢了。”
谢云书倒是没有想到他煞费其事过来只是找她说声‘多谢’,不过他的这声口头道谢对她没有多大的用处。
很快,她心里一动,望着手中的讼纸,又看向面前的人,“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谢沉一愣,对上她明亮生疑的眼睛,他心里微微滞了下,随即轻轻颔首。
“那好,”谢云书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你给我闻闻这个。”
谢沉伸手接过,学着她刚才那样放在鼻尖。
“我看这纸不是凡品,是那五两银子一刀的玉兰纸,这讼纸虽然是从那老妇人身上搜的,可这笔迹倒不像是她的手笔,应该是那位姜家小姐的。”
“这香……”
“你识得?”
谢沉对上她明亮的黑眸,随即轻轻点了下头。
谢云书只感觉心上的大石头被人搬去了一半,忙问道:“你在哪里闻过?”
谢沉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对上这位胞弟干净清澈的眼眸,又将话给咽了下去。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云书心里有些狐疑,谢沉倒是不像说谎的样子,难道他是现在突然反悔,不想告诉她了?
想到这里,她一本正色道:“大哥,那晚我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现在小弟遇到麻烦了,你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谢沉低眸定在手上的几张纸上,又抬起头,直视着她的指责,低哑开口:“我明晚带你去。”
谢云书有些古怪,这是她查案,她自己去就好,她可不想和谢沉有什么瓜葛。
“我……”
“那个地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谢云书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没消化这番话。
谢沉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谢云书心里明白这案子不简单,姜松元死了后,官府抄家,并没有抄到那四百万两纹银,只在床下找到了一万两,虽然这也是笔不小的数额,可比起那报上去的总数,差了太多。
换句话说,当初若是直接查明贪污一万两,那姜家也不至于家破人亡了。
姜松元在百姓心中名声极好,单就是那些锦衣卫,也就欺负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像这种陷害朝廷命官的,这幕后怕是有人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