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秦牧被方同叫了出来把酒言欢。本来今晚秦牧有自己的节目打算的，和小女友一起去亭湖区看烟花。这货却非拉着秦牧出去了，直接把车开到秦牧家，秦牧也无奈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秦牧，我这里是有正事要和你聊的，今晚你这家伙别想遛！给我老老实实待副驾驶座上！”方同笑骂道，开着车风风火火离开。
“秦牧，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山居小店的这个店家联合起来，想要找十几位挑山工合作合作，成立一个运货小队，建立稳定的长期合作关系。”
秦牧若有所思，想起自己做挑山工这几个月的经历，点了点头：“像这样的话，倒也是考虑周到，遇到挑山工回家过年，活儿找不到人干的情况也能顺利解决了！”
“先签一份长期合同，我们给他们每个月发固定工资，他们给咱们运货。为了达成协议，我们还专门请了一个谈判专家去的。可惜，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么……”
秦牧走神了，心里琢磨着：“那天还听田叔几个在山下说着挑山工这活儿不稳定，运气好的时候活儿多，有时候整天接不着活儿干……怎么到方同这儿，会找不着挑山工肯签合同了？”
田叔，就是那天和秦牧在大树下聊天，劝秦牧找份正经工作干的热心肠汉子。是秦牧这小半年干挑山工，聊得挺投机的几个人之一。
“秦牧？”方同看秦牧走神了，小声问了一句。
秦牧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问：“如果能谈成这事儿，我们大伙给那谈判专家多少钱？”
“一万二。”，方同说，“早知道就多加点，一万五也是可以的。如果能成，我们这些店家都能多个保障，所以我们不介意出多些钱促成此事！”
秦牧没有说话，而是首先拿起了方同带过来的那份合同，详细看着。有着许秦牧这个在商场奋斗多年的记忆，上面大小条款对秦牧而言都一目了然。根据合同的内容，这确实是一份对甲乙双方都有利的合同条款，他们给挑山工开出的工资也不低，对于店家而言，也得到了稳定的货源保障。
“哦……”秦牧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抬头，正色道：“其实很正常，站在他们的角度，都是山里的朴实汉子，连合同是什么都搞不懂。贸然让他们去签一张‘卖身契’般的合同，换谁也不会爽快答应。”
秦牧想起那些日子里，在山上石阶，抽着旱烟，和一群汉子在树下乘凉闲聊。这么一群人，大多数连小学都没读过，你搞一个所谓的“谈判专家”去谈这事儿，铁定要吹！人家看你梳个西装头，油头粉面，穿得人模人样的，要想和这群干着风吹日晒活儿的汉子谈成事，忽悠谁呢！
方同已此时已经喝得微醺，一手提着啤酒瓶，一手使着筷子夹花生放到嘴里嚼。
秦牧拿起了合同，拍了拍方同的肩膀：“这事我接了，我也算山居小店业主吧，算我一份子。我也不含糊，一万五就不必了，我去谈，成了你们还是给我一万就行！”
“……好的，你都这么说了，你要去，就去试试吧。”其实，方同等人也不是没亲自去谈过，但都谈不成，这才请了谈判专家去的。
但是既然秦牧这么一副气势，他又不好打击秦牧，小声嘀咕着：“又是一个不服气的，如果这事儿能成对我们来说就是建立一个稳固大后方，区区一万块的人情费算什么。但也要得谈得成啊，算了算了，真想看看这小子灰头灰脸回来的模样……”
至于另外一边，被秦牧唤作田叔的田有树，正在山下和妻儿吃着晚饭。但脸色有点难看，过了旺季，旅客不多。刚接了最后一单生意，遇到一个扣门的客人，挑8箱矿泉水，每箱24瓶水，每瓶550毫升。每箱的工钱只有两块，要爬2900级台阶，真的很艰辛，有点累。
“有树，你们那天怎么就一口拒绝他们了，听他们说有固定工资，活儿也不多。做完了本分的活，你们也能接散工啊！这么一算下来，你赚的钱能多出来很多的。”
田有树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摆摆手中气十足说：“你一个女人家的，懂什么，人家挖个坑给你跳都不晓得，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其实说这一句的时候，田有树有点小心虚，小心看着妻子。
这儿的汉子都要面子，总不能说自己大字不识，怕签了卖身契吧？
妻子也不戳穿他，只是轻轻一叹，认真解释道：“我们俩没儿没女的，总要多赚些积蓄，为以后作准备……”
月光清淡，空气变得有点凉，夫妻住在山下随意搭建的棚屋，偶尔能听见浅浅的松涛声，莫名的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田叔，怎么一个人吸闷烟啊，这是……”
田有树坐在棚屋外面抽烟，星火点点，看见秦牧打着招呼走过来。秦牧接过田叔递过来的旱烟丝和烟纸，都说烟是男人拉近距离的桥梁，说得在理。
“许家的娃儿，田叔还是劝你离开这儿找份好工作，这儿不是你的容身之地。”
过了一会儿，田有树首先开口，说完，他抬起夹烟的手，指了指四周棚屋，又说：“这附近住的，都是卖力气的汉子，我们是别无选择。但是你小子应该是读过书、识字的……我以前也是跟别人下过海来的，看得出来你应该是有想法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年轻就该多走走。”
秦牧没有反驳，总不能说外面世界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