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章家,金玢能对叶君霖说的话就不那么多了,叶家没有章家那么多的秘密,毕竟叶旻不是章喾海,女人不会有那么多的城府,所谓快意恩仇,大多发生在女人身上,男人还是更喜欢下棋,就好比远古时代,女人擅长的是采摘和谈天,男人擅长的是狩猎中漫长的等待,也更追求击中猎物那一刻时长与代价不成正比的兴奋胜利。
更何况,在金玢这个百年间来冷眼观望众多家族你争我夺的人眼中看来,叶旻不如叶齐,其实乃是因为叶皎月本来也敌不过叶皎阳。
而金玢之所以认为自己这寥寥数句就能摆平叶君霖,也是因为她知道叶君霖远比自己更明白叶家现在的问题何在。
这是一个女人当家的家族,且不说其擅长之处,都到了这种情况,大可以毫不避讳地直戳其软肋,叶家最大的软肋,就是妇人之仁儿女情长,其他人想要找到返生蛊或许自有其更深远的目的,而叶家想要找到返生蛊,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娘亲能够活得更久,甚至不管她的存活于世对自己到底是帮助还是阻碍,所谓愚孝,大概就是如此了。
此刻,外面炮火连天,金玢倒是不怕这枪林弹雨会波及到自己,她活了百年,曾在无数次危险中侥幸存生,自然是不怕这些,倒是脸上这阵阵疼痛让她有些焦恼,故此只是淡淡地对叶君霖嘱咐几句,诸如她若想找到返生蛊,齐家才是关键之类。
“你们若是有心读过自家族历,自然知道我这话因何而来,百年之前,齐家能掌控大局控制五族,这关键的东西在哪儿,想来不需要我多说,而如果我说到这般都不能理解的话,就算我说得再清楚,怕是也做不到,”金玢毫无顾虑道:“我能在这儿说这些,就已经是证明真伪的关键。”
其实话到这里的时候,不需要金玢说什么,叶君霖和章杳也对她的身份来历已经有了一番推测,至于她所说的那一番话嘛,光是凭着她的身份坐在这里,也不得不让他们深感信服。
然而这世上注定没有什么全知全能的人,叶君霖和章杳也在接下来的事情中见证了这一点,正当他们对金玢佩服得五体投地时,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响,他们听到金寒池的喊声,其中竟还夹杂着齐孤鸿的声音,早在叶君霖和章杳进门时,便已经听到金玢说过让金寒池拦住齐孤鸿不能进门。
哈,恐怕这才是命运吧,让不可为之的事情成为事实,反常人之经验,这才是老天乐于在命运中安排的桥段。
就像这个有着通天之能的金玢可以坐在这儿侃侃而谈对章杳和叶君霖说古论今,然而当齐孤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时,他们却同时从金玢的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寒池!”
金玢喊了一声,似乎是想发表怒气,但是在这之前,她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在章杳和叶君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只见金玢好像躲避仇家债主一般,慌张失措地躲到了一只红木衣柜里。
那衣柜虽然足够大,完全可以将金玢容纳其中,但是当她置身其中将衣柜打开一个缝隙时,那姿态与躲在衣柜里的老鼠别无二致,叶君霖和章杳对视一眼,短暂之间已经交换了双方的看法——如果金玢是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再对叶君霖和章杳说出这么一番话,恐怕他们两个绝对不会相信。
然而此时,在金玢已经戳中两人的命脉并取得他们的信任之后,齐孤鸿的出现便让事情上升到了另外一种高度上。
这时候显得奇怪的便不是金玢,而是站在他们面前的齐孤鸿。
只不过冲入门内的齐孤鸿并未在意到金玢和其他人的眼神,他好像一个灰球儿一样突然冲进房间里,踉踉跄跄地直奔那衣柜旁的软塌而去,人距离床边还有两步路时,齐孤鸿腿脚一软,将他扛在身上那人甩在床上。
直到这个时候,齐孤鸿才终于有时间呼吸,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伴随着胸口的起伏,眼泪也一滴滴地滚落在地上。
躲在衣柜中的金玢虽然看不清楚齐孤鸿的表情,却能清楚看到那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打湿地面的泪珠儿,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怪异的感觉。
情况危急,暂且放下金玢不说,在场的金寒池、章杳和叶君霖同时将视线投向齐孤鸿身后,望着被他扔在床上那人。
“都什么时候了……”齐孤鸿抽噎着,他难以自控,即便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或许不该有这样的举动,又或者说他不该在仇敌面前如此,但是齐孤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喉头的哽咽,“死人了……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还在这……你们差一点儿……”
你们差一点儿就害死了我的爹啊!
齐孤鸿虽然没有直接这么说出来,然而此时站在身后的叶君霖、章杳和金寒池也已经认出了齐以的身份。
是的,在齐孤鸿还不知道齐以的时候,在齐孤鸿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爹长什么样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那是齐以。
而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的搞笑,连齐孤鸿自己都不知道生父身在何处的时候,偏偏是身边的人都比他清楚。
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在齐以刚刚被带到上海不久,金寒池便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他派人来到上海明察暗访,这一举动惊动了叶君霖和章杳,而后,这三人差不多是在前后相差不久的时间里都知道齐孤鸿的父亲齐以被囚困在日本人手上。
作为蛊族其他三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