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恶战令镇斈司感到疲倦,拖沓而漫长的缠斗,对手显然已经精疲力竭奄奄一息,却就是偏偏不肯就此收手。
而对于镇三八来说,让他感到疲倦的则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和不停变换的态度,从起初两人的相互保护,然后变成一个拼命寻死、一个拼命庇护,再到现在,镇三八看着那个邪笑的“唐冕”此时呆呆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牢牢拽住了他的注意力,令他好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另外一个此时则正在镇斈司的包围之中犹如困兽,可他双手的劲道、眼中的杀气却是半分不减,只有视线偶尔落在另一个“唐冕”身上时,才会稍稍变得温柔。
那个眼神,莫名其妙令镇三八觉得心口窝有点儿疼,他说不上来这疼痛的来源,只是觉得一颗心闷沉沉的,令他有些无法呼吸。
而当又是一根镇虎鞭落在那人身上时,镇三八的心猛地被揪起来一般地疼,好像挨了那一鞭子的人是他自己,而也是这一下,令镇三八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心痛的原因。
那个人快要死了,镇三八就是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才心痛不已,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嘶吼着让镇三八去救他。
去啊,你不是不想看到他死吗?不是会因为他要死了而心痛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这个声音让镇三八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又一次想到了祖宗们说的那个词,“反心”,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他的心头涌起一阵恐惧,自己心中这好像小火苗般窜动的东西,莫非就是反心?
身为镇斈司的人,这一行的目的已经通过无数次反复念叨深深烙印在了镇三八的心头,而现在,自己的脑袋里竟然冒出了一个与之相反的念头?镇三八在此之前从未这么想过,直到这个想法真切出现时,镇三八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退出战斗很久了。
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着,起初是为了能分清那两个“唐冕”的身份,从而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而现在,自己竟然倒戈了。
就在镇三八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远处同伴的嘶吼声让镇三八回过神来,一双双熟悉的双眼向他投来迫切的目光,镇三八吞了口口水,似乎这样就能将刚刚那个可怕的想法咽下去,他不敢再多想,麻木地重新冲到了那个“唐冕”面前。
只是,还不等镇三八举鞭相向时,两名镇斈司已经将那个唐冕围在中间,他们很快复制了那两个唐冕的战术,就像他们起初一个缠住镇斈司一个下蛊,从而令镇斈司措手不及一样,此时镇斈司也是如此,一个专门对付他的蛊虫,另一个则挥手扬鞭令他皮开肉绽。
那个“唐冕”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迷离,身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右臂上的衣服早已成了一根根凌乱的碎布条,和血肉卷在一处,当镇斈司的鞭子对着他劈头盖脸抽下去时,他虽然仍凭着本能举起手臂,但缓慢无力的动作已经不能抵抗镇斈司的攻击。
此时已经根本用不上镇三八了,镇三八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着,他数着镇斈司对那人的攻击,一?
危两次,镇三八隐约感觉到不需几次,这唐冕便会倒地不起?br />
而随着鞭子不停落下,随着那唐冕越发虚弱,镇三八心底的嘶吼也变得越发强烈和清晰,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好像吵架一样此起彼伏,就在一方即将打败另外一方时,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了“唐冕”面前。
这人的速度奇快,几乎如一道黑影般,如果稍有不注意,或许只当是后面的唐冕上前一步,毕竟,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重叠在了一处,但是镇三八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
邪笑着的唐冕赶在鞭子落在那个唐冕身上之前,挡在了他的前方,而他这一举也让镇三八心头一震,这似乎是第一次,在后者对他不计其数的奋力保护之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挺身而出保护对方。
这个动作令镇三八心中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无从形容这种感受,却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因此微微扬起,尽管明明是与他无关的事情,可却不知为何令他感到一股暖洋洋的喜悦。
“真对不住,”那“唐冕”笑容邪恶,仿佛从他那微微扬起的嘴巴里说出的话也透着股邪气,他淡然地望向对面的镇斈司,“这个人,你们不能动。”
对面的镇斈司好像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样,两人诧异地将这唐冕上下打量了一遍,最终喃喃道:“族长?”
镇三八闻言,下意识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唐冕”,他连大气都不敢出,试图从这“唐冕”口中听到个答案。
“族长……”这“唐冕”口中的喃喃声透着些讥讽之意,他回过头去瞥了那个“唐冕”一眼,“族长又能如何?还不是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你是谁?”
“记清楚了,爷爷叫唐鬼,今日这人我保了,谁想动他一个指头,先从我身上迈过去……”
在唐鬼说这话之时,背后的唐芒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然而唐鬼只是一摆手将他推开,邪笑着向对面的镇斈司众人叫嚣道:“来啊!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话音未落,面前那镇斈司两人对视一眼,双眼之中实在有些茫然,一时间没能搞明白眼前的状况,然而且不管后面的唐芒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管他们之前的举动是否大不敬,此时前面这个既然招认了自己是唐鬼,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