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蛊世录>第七百二十九章 纹身

自羣玉坊一战后,齐以失踪了几天,那几日中岛江沿亟不可待,他在家中来回踱步,眼睛始终盯着中岛家的栅栏铁门,等待着齐以归来的身影。

就在漫长的等待几乎令中岛江沿绝望时,齐以出现了。

那是某日的清晨,中岛江沿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便裹着厚重的浴袍坐在窗边,中岛江沿知道自己为何夜不能寐,他在心中宽慰自己,说不定自己和齐以的缘分已经到头儿了,囚禁他这么多年,或许真的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对于这一结局,自己应该欣然接受。

然而就在天色微微亮起来时,中岛江沿没有焦距漫无目的扫视着的视线落在栅栏外,他注意到蜷缩在那儿的一道黑影。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令中岛江沿心头狂喜,他顾不上换衣服,穿着浴袍和拖鞋便向门外急急狂奔。

即将入冬这段时间,上海的天气最是湿冷难捱,中岛江沿浑身汗毛竖立,却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种激动,心就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大地,不断震颤。

随着中岛江沿一点点接近门口,那个身影也变得越发清晰,中岛江沿看到那人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隐约可见斑驳血迹,他的头发凌乱,青黑色的胡茬盖满了半张脸,但中岛江沿还是一眼认出齐以。

中岛江沿来不及说话,也或许是因声音颤抖难以发声,他半扶半拖地将齐以带进院子,后院的仆人听闻脚步声也涌了出来,可还不等中岛江沿吩咐人去照顾齐以,他就好像只受惊的猫,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中岛江沿望着齐以的背影,他佝偻着背,瑟缩着身子,身上全然没有半点儿往昔的儒雅英气,这让中岛江沿心头一紧,他知道,齐以的“老毛病”又犯了。

接下来的几天,齐以的房门始终紧紧关着,中岛江沿亲自送来药和食物,他在门外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请齐以开门,可那扇房门却终究没有在中岛江沿面前打开过,传出来的只有齐以的声音,听起来状态倒是很平静,只说自己想要休息,请中岛江沿将东西放在门外。

房门是在中岛江沿等人离开后打开的,装满食物和药的餐盘被清空后重新放回门外,像在等中岛江沿再次将它填满。

这种情形让中岛江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和以前的齐以不太一样,他看起来是正常了许多,乖乖地吃了药,也吃了很多食物,可这份平静却莫名地让中岛江沿感到心里发慌。

几天后,中岛江沿在餐桌上看到了齐以,他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长衫从领子到袖口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天气虽然已经转冷,但在家里也还不至于如此,中岛江沿打量着齐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齐以当然能感觉到中岛江沿好奇的目光,但是他不会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衣服下面藏着秘密。

羣玉坊那一战轰动了整个上海滩,当夜,家家闭门不出,就连平日里走街串巷的混混们都格外老实地窝在家中。

这倒是让于一针觉得有点儿无聊,他这偌大的石库门房子里,往日一到晚上就是呼朋唤友门庭若市,街头巷尾的混混们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在他这儿聚一聚,突然安静下来,真是不适应。

于一针的石库门房子不是开买卖的,他虽然也经营着一门手艺活,却不能单纯定义为买和卖的关系,他赖以吃饭的活计不像是穿衣买菜那么简单,而是跟着人一辈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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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刺青师傅。

于一针的手艺是偷学的,在他小时候,爹平日里出去种地,隔三差五才接一些给人纹身的活计,虽说能赚些钱,可他爹并没有要将手艺传给于一针的意思,据说老爹的手艺也是祖上的祖上流传下来的,但不是纹什么青龙白虎,他家之所以能与这手艺结缘,是因为祖上专司给有罪之人刺面,为此招致了不少仇家,家中几度迁徙才来到上海,可无论家宅如何变迁,这手艺却是没丢。

于一针由此猜到老爹可能是因祖上的营生而羞愧,才想在于一针这代绝了根儿,可他越是这么藏着掖着,于一针就越好奇,硬是靠着门缝里偷瞧,将这手艺学到了手里。

老爹死后,于一针干脆搬到城里,在结交了一批地痞混混后,靠着给人纹什么龙腾虎啸混口饭,来者混得都不光鲜,往往是有几个子儿给几个子儿,但刻在他们身上的手艺却成了于一针的招牌,往来的客人不但越来越有头有脸,甚至还因此结交了不少青帮中人,于一针的名声也就因此越来越大,而这“于一针”也并非他的本名,而是江湖字号,标志着世人对他手艺的认可。

如前面所说,刺青这玩意儿不像是穿衣吃饭这类日常消耗,总能有主顾上门,可凭着于一针的江湖名望,不少混混每晚没事儿就喜欢凑过来,你带一壶酒我带三样菜,聚在这里寻个乐子,也正因如此,这个空荡荡的夜晚,格外地凸显了于一针的落寞。

于一针给自己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到了半夜时,仍不见一人登门,他晃晃悠悠起身,心中盘算好关了门后收拾好酒壶碗筷,今晚就烧壶水好好烫个脚,他的脚上有只鱼骨状的刺青,当年于一针偷师后,第一个作品就是纹在自己身上,而这鱼骨正标榜了他的天赋,每次下水时都栩栩如生,给于一针平添了一份乐趣。

而齐以就是在于一针刚关上房门时来到门前的,他凭着仅剩不多的记忆,踉踉跄跄地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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