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而瘆人的血雾,遮天蔽日,却妨碍不了陈东那一往无前的脚步。
“足下是谁?”壮汉的语气还算礼貌,听不出半点凶煞之意,着实出乎陈东的意料。
然而对于陈东,壮汉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因为陈东不但安然无恙的闯进了七煞梦境,更加如履平地,悠然自得。
这种事情,壮汉还是第一次遇到。
陈东转身望去,从壮汉那惊诧的表情,和那邋遢的胡渣中,读到不少信息,“他应该就是杨园的十弟,杨再天了!”
关于杨再天,陈东也是略有耳闻,听闻此人天生神力,练体武学更是独步陵武。
不过,他素来沉默寡言,而且极少出手,所以外界对他的实力,也只是粗浅的预测。
但保守估计,也有土行境的水准!
“此乃本族禁地,还请阁下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壮汉伸出粗犷的右掌,暗示陈东打道回府。
那挺拔的身躯宛如桥墩一般,笔直而有力,那抑扬顿挫的口吻,客气而不失威严。如若继续逗留此地,倒显得陈东不识趣了。
但不知为何,这种坚挺,在陈东看来,却有些身不由己。
陈东一早便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可能因为对方三言两语便无功而返。
老实说,杨族若是不打算对付陈族,陈东还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他什么七煞梦境。
既然敢对陈族动歪心思,可就别怪陈东扰人清梦了。
陈东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杨园必然在七煞梦境之中。
若非不可告人的目的,又何必设置重重关卡,严防他人擅闯了!
杨再天的态度较为温和,怎么看都不像蛮不讲理之人,对于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陈东还是颇为自信的。
所以他当然不会贸贸然,兵戎相见。
陈东抱拳行礼,那一尘不染的面容中,绽放着诚恳的笑容,毫无一丝硝烟味,“尊驾身为七煞将,当知七煞梦境大损精元!”
看似漫不经心,却已然显露陈东的深不可测的见识,“脊柱无法弯曲的滋味……”
“不好受吧!”没有丝毫的玩味,有的只是感慨,和身为医者的怜悯。
察言观色对于陈东而言并不困难,再加上他对七煞梦境后遗症的了解,自然能够轻易戳中杨再天的心伤。
对于杨园的苦衷,陈东表示谅解,故而他才会竭尽全力的思考两全之美之法,既能说服杨园,又不大动干戈。
杨再天心头一震,那原本粗糙的脸色,陡然阴沉,给人一种凶相毕露的感觉,“原来阁下是有备而来!”
不过一个照面而已,陈东便能将他的隐患看穿,这足以在杨再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七煞梦境尤为罕见,别说陵武镇,就算整个庆阳城,也没多人知道。可陈东不但听说过,还能从容应对。由此可见,他来历非凡。
短暂的接触,便让陈东在杨再天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即便如此,杨再天的防线,也不会松懈半分,“走吧!”
杨再天不咸不淡的沉声道,那轻描淡写的口气,夹杂着无奈与矛盾,显得分外沉重。
陈东何尝听不出难言之隐,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劝服杨族,并非毫无机会。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把握治愈七位的伤势……”陈东不慌不忙的取出银针,试探性的说道。
一旦构造七煞梦境,后遗症便如影随形,只是深浅不同。而脊柱僵硬是所有副作用中最轻的。
要是杨族能够了断它的话,也无需眼睁睁的看着杨再天被折磨到现在了。
而连最轻的症状都束手无策,想来其余七煞将,也是痛苦不堪!
陈东对七煞梦境的副作用也是有所了解,虽然棘手,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更何况他有九死还生丹在手,治愈七人根本没有悬念。
“我凭什么信你!”杨再天那肿胀的眼皮微微上扬,难以置信的冷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杨再天可不相信陈东会无缘无故的闯入七煞梦境。
在杨再天看来,若非有求于人,陈东又怎么会帮助素不相识之人了。
七人早已痛不欲生,极度渴望拥有常人的生活质量。
可万一陈东不怀好意了!
口说无凭,若不拿出真才实学,让杨再天尝到甜头,恐怕他是不会打消对陈东的顾虑。
这一点,陈东也是深信不疑。
当杨再天目光闪烁,审视着陈东时,那毫不起眼的银针,正以迅雷不及掩耳,出其不意的刺向杨再天的督脉之上。
自从获得千机千演之后,陈东对于武学的理解可谓一日千里,掌握的招式早已数不胜数。
其中不乏诡异莫测者,虚空指,当属这类翘楚。
并非真的穿透虚空,只是以多种力量,干扰环境,达到防不胜防的起效。
“什么时候!”杨再天那粗糙的额头瞬间褶皱起来,犹如泛起一层层不可思议的涟漪。
身为七煞将之一,血雾根本阻碍不了杨再天的视线。虽然刚才他的精神开了一秒钟的小差,但陈东手中的银针可从未离开过。
除非他他产生幻觉,否则陈东又怎么可能在那一秒内掷出另外一根银针。
“你到底想怎样…”杨再天又惊又气,那紧蹙的蹙眉,犹如黑蟒一般蜿蜒,散发摄人的威势。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种久违的酸胀感,便如同山洪暴发般从针尖扩散开来,让他歇斯底里的扭动起那早已僵化的脊背。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