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时,已是中午,刚好可以用午饭,连琋已经等了他们多时了。
一看到儿子那满嘴的焦糖,不禁皱眉道:“你怎么给他吃这些东西?”
君悦不解,“这些东西怎么了?这是糖葫芦,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别说这些东西又脏又硬,你别忘了他是你儿子,随随便便在街上乱吃东西,万一别人在这上面下药还你怎么办?”
君悦吓了一跳,不是没有可能啊!
刚才年有为还跟她说有人监视王宫呢!
她赶紧抢了儿子手里的那串糖葫芦,丢给身后的梨子,“扔了扔了,赶紧扔了。”
梨子也是吓得不轻,这要真吃出个好歹来,他这奴才可就是失职了。
手里没了好吃的东西,糯米团一脸不高兴,嘴巴一咧就哭了出来。连琋赶紧抱了过去,又是替他擦着嘴巴又是哄他又是拿糕点逗他,他才止住了哭声。
君悦心虚至极,夹着尾巴跟过去。心想果然是皇室中长大的孩子,这危机意识太强烈了。
连琋瞪他一眼,“你这娘到底是怎么当的?!”
“我错了错了。”君悦乖乖认错。“下次再也不会了,幸好这次没事。”
连琋哼了声,带着儿子一整天都不理她。
傍晚一家三口正吃着饭时,忽而的殿外传来了一串犬吠声,君悦神情一凛。
她认得,这是发财的声音。
发财是一条大黑狗,当年她刚回到赋城,大刀阔斧削贵族收权,得罪了不少人。好多人想要弄死她,不是刺杀就是下毒。
于是兰若先为了她的小命,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黑狗。这黑狗有一大技能,就是能闻到常人所闻不到的毒药的味。
这么多年过去了,发财也已经是老态龙钟,如今是在颐养天年,基本上没狂吠得这么犀利过。最多就是跟猫啊老鼠啊玩完捉迷藏的游戏,陶冶情操。
殿内众人齐齐跑到廊下一看,借着廊下明亮的灯光,他们看清楚了那狗冲着狂吠的东西。
君悦只觉得五雷轰顶,脸色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踉跄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墙壁上。
连琋也是吓得大惊失色,慌忙喊道:“来人,快去把大夫叫来,把所有的大夫都叫来。”
君悦猛地扒开人群,一口气冲向了儿子的房间。
还在原地的小尤子惊瞪了眼睛,捂着嘴巴直直看向面前已经停止了狂吠的发财,声音颤抖着哆哆嗦嗦道:“糖、糖葫芦...”
这不是中午主子让丢掉的糖葫芦吗?
“还愣着做什么?”梨子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从惊讶中拉回来。“你腿快,快去把大夫给带来啊!”
“哦哦哦。”小尤子连应几声,脑子一片空白,撒开腿忙跑了出去。
梨子又肃声吩咐香雪道:“封锁广元殿,任何人不得走动不得出入。还有把这糖葫芦给保护好,留作证据。”
香雪也忙应下,“是。”
广元殿内,一时间人仰马翻。
君悦一口气跑到糯米团的房间,里面乳母正满屋子乱追着喂他吃晚饭。君悦三两步冲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儿子,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她没发现,她抱着儿子的手臂正忍不住的颤抖。
房间内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人,乳母吓了一跳,赶紧缩在一角跪着。
“娘亲。”糯米团看到母亲,乐得手舞足蹈。
君悦忙退开来些,上下看着他急道:“糯米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大夫呢?”
她猛地转身朝后面一吼,“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已经去请了。”梨子忙应道。
君悦再次抱紧了儿子,喉咙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来。
她害怕极了,害怕怀里暖烘烘的儿子会凉下去,害怕他那双乌黑干净的大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害怕以后再也抱不着他了。
就像当年揽月台下,连城在她怀中死去一样。
那是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
糯米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娘亲哭了,也忍不住的跟着哭了起来。整个殿内,哭声回荡。
连琋深呼吸了口气,走过去蹲下,按着她的肩膀道:“别太担心了,糯米团不会有事的。”
然而说完,他又觉得这样的安慰很是苍白,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那串糖葫芦,糯米团虽然人小牙软,咬不动那山楂。可是外面那一层焦糖,是真真切切舔了的。
“是我的错。”君悦抱怨自己道,“我就不该带他出去,不该给他买糖葫芦。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个好...”
“好了,别再自责了。”连琋打断她道,“大夫来了,先把孩子报床上去吧!”
他回头吩咐梨子,“让不相干的人出去,把那串糖葫芦带进来。”
“是。”梨子应下,吩咐香雪将糖葫芦带进来。
这时,小尤子也领了大夫进来。整个良医所的大夫都来了。
君悦将糯米团抱到了床上,七八个大夫轮番把过脉又检查之后,得出一致结论:小王爷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并无任何大碍。
君悦高高提起的一颗心,这才安安心心的放了下来。这心一松下来,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瘫软的坐在了床头上,后背冷汗湿了里衣。
连琋也如她一样终于将心沉了下来,不过他倒没有像君悦一样瘫软,而是继续的一贯平静。
他回头看了香雪一眼,香雪将手里端的托盘送上前。
“麻烦大夫看看这糖葫芦,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