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一哂:“有能耐进宫,还惹出这样大的乱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还是那句话,寻常骗些金银玉帛的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怕背后另有图谋可就麻烦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仔细些好,多个心总是不错的,让暗堂去查吧。”
“是。奴婢才知会了暗堂,那边就已派人跟上了。一有消息,会即刻传讯回来的。主子放心就是。”
慕容雪轻嗯了一声,端详着戒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伴着隐隐的一丝危险的气息。暗堂是她手下最堪听用的,也是她的依傍。这些年,也只有暗堂最得她的信任。
虽说先帝封她郡主,位比军侯,可是若没有暗堂,她位比军侯的荣宠便只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无军可辖的军侯……
慕容雪想到这儿,拇指摩挲着食指上的黑玛瑙戒面,鼻尖逸出一声冷哼。想来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吧,以为她有名无实,以为她只是个摆设。在这大齐的朝局中,虽然她地位尊崇,无人敢不敬她,但是也没有人真正忌惮她。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并非孤家寡人,她的手中握有暗堂。这一支暗中的力量如同黑夜中的魅影,带着幽晦的冰冷和血光。
写月看主子没说话,略顿了顿,还是带着犹疑的口吻感叹道:“郑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冒着株连九族的大罪干这样没谱的事儿。”
慕容雪放下抬在半空中的臂膀,伸手接过写月递来的核桃仁,“你是说这事儿办得有胆子没脑子?其实倒不尽然。郑太妃果敢敏慧,原是不输旁人的,才能得先帝多年宠爱。说来她也是可怜,若不是为了儿子,断不至于胡涂至斯,出此下策。”
“只是主子您向来与钟合宫没什么来往的,又何必趟这潭浑水?”
“先帝子嗣单薄,统共也就陛下、淮王、济王三个皇子,靖和一个公主。就为着先帝于本宫的知遇之恩,本宫也当多多看顾一些。再说如今政局不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慕容雪长叹一口气,拿起方才撂在手边的洞箫,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很是顺利。奴婢原本还暗自提着一口气,后来见主子不来奴婢就明白了,无事最好,不然只推做不知,有什么麻烦自然有太妃娘娘担着。”
对于写月的话,慕容雪不置可否。“禁军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实在是出人意料,该好好整肃整肃了。回头得和青城说说。不过就这么直言也不大妥当,找个什么由头呢……”慕容雪的语声越来越低,已不是在和写月说话。她一径思考着,左手握着洞箫,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着右手掌心。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顺势将洞箫递给了侍女。
写月忙拍拍手,伸手接过,一边将箫安置妥当一边道:“退一万步说,即使是要行祭仪为淮王殿下祈福,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何必非得从宫外带人进去?太妃娘娘为什么不找礼部操持?”
“这个么……”慕容雪一脸了然,“礼部尚书近来只怕顾不上一个太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