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施杰昀、施元安有些惊讶,“你一个人可以吗?别逞强。”
这话一出旁边的林远山嘴角微抽——什么叫一个人可以吗?他堂堂太学院长难道是假的?
看来要重点关注这俩小孩的国语课了。
施宁宁点头,她抬头瞄了眼黑脸的白胡子老爷爷,鼓足勇气主动走到林远山面前——伸手。
林远山不解。
施宁宁手臂有点酸,表情有点委屈。
这老爷爷怎么不来牵她?
还是身为姐妹的施元安了解她这个幺妹的意思,虽然她也很佩服阿宁的这波神操作,磕磕绊绊道:“呃……院长,阿宁这是让您……牵她走。”
施元安说完就想捂脸。
林远山平日的样子虽谈不上严厉,但绝不算和蔼可亲,况且身为太学院长,任课夫子这双重身份的加持,哪个学生见了他不是心生惧意,毕恭毕敬的。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双胞胎在第一次被施有珏领着见他时也是不敢造次的,那副埋头垂眸的样子,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四个大字——我很听话。
阿宁……真神了。
注视着施宁宁执拗的、圆乎乎的背影,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林远山和施宁宁的无辜眼神对峙良久,终是败下阵来,掩饰性地干咳一声,伸手握住了施宁宁。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牵手,这次事件过后,林远山在数百名太学学子心中稳如泰山的形象就彻底覆灭了。
凝望一老一小远去的背影,施元安率先回神,对施杰昀道:“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噢?哦哦,好的。”施杰昀呆滞地转身继续向前,觉得这个太学不是他以前认识的太学,觉得那个院长也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院长。
施宁宁跟着院长走了一截路,大概是上课时分,所以一路上没再遇见那么多好奇的学生。
她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上,耳边尽是学生们清脆洪亮的朗朗读书声,除了各个学堂里的教书声,太学内再无其他杂音。
太学很大,可也没什么人,除了时不时巡逻的侍卫们,施宁宁没有发现像在临堂侯府中又或是皇宫中忙碌穿梭的下人们。
林远山能成为太学的院长,自然不是粗心之人,他看出施宁宁的疑惑,解释道:“太学乃念书授课的地方,应是清雅之地。唯有心志坚定豁达、不畏条件艰苦之人方能功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怎可耽于享乐?况且太学只是没有伺候学生的下人仆从罢了,条件并不艰苦,食住都很优渥,相比那些寒窗苦读几十载的穷书生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施宁宁似懂非懂地点头。
大约再走上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来到了朗庭轩。
朗庭轩外立有一中年妇人,见到林远山后道:“院长。”
林远山低头对着施宁宁说:“你随她去。”
那妇人上前,对施宁宁略一欠身:“请。”
在太学内逛了这么久,施宁宁稍微放开了些,没有排斥这人,乖乖跟在她后面进了朗庭轩。
再出来时施宁宁已经换下了自己的衣服,如愿以偿穿上了她之前羡慕不已的太学学生袍,脖子上挂了个白色布包,里面装着她所需要的课本书籍。
“嗯。”林远山看着施宁宁满意地点头——这才有了个太学学生的样子。转身道,“走吧,老夫带你去元贤阁。”
施宁宁连忙踩着小碎步跟上去,准备故技重施去牵林远山的袖子,忽觉脖上一轻,挂在脖子上的布包被人取了去。
正呆愣时,她又感觉到自己左半边脸被人戳了下,她偏头去看,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施宁宁干脆原地转了个圈,除了走在前方的院长谁也没看见。
她有些害怕,忽然就想起来在府上无意间听见老嬷嬷对丫鬟们讲的一些奇闻异事,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
就在此刻她的肩猛地被拍了一下,并伴随着一声清朗的少年音——
“团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