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兵戈什哈扶着坐到一棵大树下,杜度总算是能缓过一口气来,没日没夜的奔行几千里,原本就是病体沉重的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这次皇上派自己带队,突袭大明的京师,也是做最后的一搏,自己知道这次自己所担负的担子有多重,这个担子重的已经关乎到整个民族,整个王朝的生死存亡,所以每日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懈怠。
整个计划的施行在前一段相当顺利,通过几乎是无人区的原先林丹汗的蒙古地界,然后冲到了大明的关城大安口和龙井关。
真是老天保佑,自己派出一个牛录,伪装成商队,就轻易地占领了这两个几乎算是不设防的至关重要的关隘,让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后来封锁这两个关隘的时候才弄明白,现在大明的边军都跑北面已经成为内陆的城镇,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才让自己一击得手。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对于遵化,杜度就有了信心,再次故伎重演,可是在这里却碰到了铁核桃,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吊桥吊起,城门关闭。
接过镶红旗旗主舒克沙哈递过来的酒囊,杜度小心的抿了一口,然后顺着酒将一个道士练就的丹丸吞下,喘息了一阵之后,真舒服了一些,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舒克沙哈坐下,:“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的事情做到什么样子了?”
苏克沙哈坐下来,抬起手中的酒囊,狠狠的灌了两口,然后抹了一下唇边的酒渍回答道:“兄弟们都在试着寻找合适的木料,想来时间不会用太长。”然后扭转头疑惑的问道:“这次皇上也给我们分派了许多上次缴获吕汉强的炸药包,为什么我们不用炸药直接炸开遵化城呢?”
杜度就长叹一声:“遵化炸不得,这座城市,将要成为我们占据的根基,用以威胁大明京师,一旦炸了,在四面皆敌的地方,我们就没有坚城可守啦。”
舒克沙哈就再次灌一口酒,神色有些决然,但隐藏的更是一种沮丧。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也没有自己四万大军在萨尔浒一战就能歼灭大明十万大军的辉煌啦,再也没有一万大军就可以呼啸辽西,让大明的军队只能死守城池,眼睁睁看着咱们在四周抢掠啦,再也不能杂七杂八的十万人马就可以在大明京畿如入无人之地啦。
这些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上次进入京畿之地,是上次冒出来个吕汉强在京畿之地战败了我们,从此大金也好,大清也罢,也就再也没有了原先的辉煌。
人啊,总是在挫折困难落寞的时候,爱想原先的辉煌,似乎那是一种安慰,更是一种可怜的骄傲,按照大明人的心态,那叫“爷们当初也辉煌过”
现在,杜度也是带着爷们当初也辉煌过的沧桑感,看着那些如蚂蚁一样忙碌的手下,再次叹气,那四万手下,就如同工蚁一样,其实他们只能劳碌厮杀,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心思,也不许有自己的心思,他们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何尝不是一样?自己的性命其实是掌握在皇太极的手中,皇太极不但掌握着大清的命运,其实更掌握着大明的命运,那才是真的枭雄人王。
“这次我们长途奔袭,所有的后勤补给全靠就地解决,这吕汉强的炸药包相当金贵,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使用,我还要用它在北京城下炸他一下,让坐在皇宫里的那个崇祯小年轻,彻底的惊慌失措,然后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
这时候苏克萨哈就问道:“我们这次行动能成功吗?”
杜度就沉默了一下,然后抬眼望望那高远的天空,那天空上正有几只苍鹰在盘旋飞舞,偶尔发出几声嘹亮的鸣叫,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显得苍凉空远。很久之后才从那辽远的天空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成功了,我们的大清就有救了,失败了,我们还有必要回去吗?”
舒克沙哈就沉默了,然后就默默的喝酒,是的,这一次绝对是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成功了,大家可以安全的回家,享受富贵与荣耀,但一旦失败了,就以自己的区区4万人马,回到辽东地区故国,那只是做梦,即便是能回去,大清的皇帝皇太极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回去,其实自己这些人,就是皇太极丢出来的一个决胜负的胜负手,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留后路呢?我们干脆绕过遵化,直接杀奔北京城岂不更好?”苏克萨哈一脸坚毅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度就再次拿起那个酒囊,轻轻的在小口抿了一口:“遵化我们必须要拿下,只要拿下了遵化,就会让崇祯皇帝和他的军机处,会让他的满朝文武不乱了方寸,就会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遥望那看不到的北京城:“北京城我们是拿不下来的,虽然按照范文斗的情报来说,北京城的京营几乎就是一个空壳子,但你要知道,现在的大明王朝和原先已经不一样了,户部有钱了,内帑也丰盈啦,坐镇在军机处的卢象升,也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京营完蛋了,但只要卢象升登高一呼,崇祯的内帑和户部再拿出钱粮来,武装百姓上城守卫,绝对不成问题。”
然后无奈的长叹一声:“现在的大明百姓的心气和原先也不一样啦,原先大明的百姓就是绵羊,等待被剥皮吃肉的绵羊,现在他们看着虽然还是绵羊,但都是长出犄角的绵羊,不再任人宰割,而你可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