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低下头对杨夕悄声道:“这人嘛,谁还没点过去呢是吧?多宝阁主百里先生说得好,来咱们天羽户籍处登记的机会,就是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是吧?”
杨夕其实半点没听懂他的机锋,出于直觉,谨慎的点了点头。
老兵见她居然没反应,又道:“姑娘觉得这一路,我给你介绍咱新港城的情况,可还细致?姑娘你还满意?”
杨夕诚恳的点头:“多谢大叔!”
老兵有点尴尬了,咳了一声又道:“来咱们新港城参观的人吧,也挺多的。所以咱们新港有个职业,叫导游,或者叫引路人,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又送了这一路,这可不是每个巡逻队当兵的,都该干的。”
杨夕又点了点头,真心实意的道:“大叔,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兵:“……”
杨夕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老兵,又看看旁边捂着肚子一脸解气的年轻士兵,露出了些茫然神色:“我……说错了吗?”
那老兵一跺脚,转身气哼哼的往来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妈的,歹势哟,还遇到个装傻的,看着一脸实诚相,都精在肚里的。”
年轻士兵则捂着肚子回头看了杨夕一眼:“今天放过你,谅你一个女人家也犯不了什么大事。以后在新港城要守规矩,别让我哪天在看守所里看见你!”
说完,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追上那老兵。却在追上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十分解气的样子。
杨夕仍是懵逼的站在户籍处门口,全然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竟让两个士兵骤然调转了态度。
旁边已经又有士兵带了人过来,这士兵不知从何处来,竟不是带了一个人,而是带了一队蔫搭搭的家伙。
士兵推了推杨夕道:“你也是新来的?不进去站这挡道做什么?”说着抬头看一眼远处的灯塔,又转回头道,“看你这样,偷渡来的吧?再不进去免费餐就没有了。”
杨夕就这么被推推搡搡的,挤进了和周围的华丽建筑相比,朴素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户籍处,并且得到了一份免费的午餐。
薄得像纸片一般的牛肉,大半碗米粥,两小棵没有切过的水煮青菜,据说管饱实际上抢到一个就没有了的窝窝头。
杨夕端着少得可怜的饭食,坐在崭新的板凳上,吃得挺香。
“一会儿吃完了,修士都到我这边来一下,饭堂出门右转尽头那间屋子,检测一下有没有邪修的功法。凡人下一层,去体检有没有传染病。”一个穿白色长袍的女修士,脚下生风的走进来,看着眼前沉默吃饭的众人,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要想着混过去,在咱们新港城,没有记录卡可是寸步难行的!那你们死活要跑来新港,也就没有意义了!”
邪修?杨夕咬着窝头噎了一下,抹抹嘴。
等那女修士走了之后,趁着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她,贴着墙根偷偷又遛了出来。
遛出来的路上,还看到其他几个人,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有低阶的修士,也有面黄饥瘦的凡人,彼此皆沉默无声的看着,有人互相浅浅的点一点头,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走出户籍处的大门。
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刻意去拦截他们,也许真的像那个女修士说得,没有他们发的记录卡,在这个新港城当真是寸步也难行的。
后午的太阳晒得正烈,众人从阴暗的户籍处走廊里出来,纷纷抬手挡了挡天上的日光。也不道别,甚至彼此看都不多看一眼,就纷纷脚步匆匆的融进了四面八方的人流。那看似金色,实则酷烈难耐的日头里。(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