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终于有点明白,女鬼要给她看完整版不打码了。
刚才那两人纵情的时候,其实瘸哥哥藏身的那一堆稻草就一直在发抖。
就像这瘸哥哥现在站在那里的样子,眼神阴鸷得可怕,却抖得像风中的一片叶子。
一阵略显清凉的微风吹过,杨夕下意识抬起了头。
头顶的薄云迅速飘过,没有一点要停驻的意思。日头以狂飙的速度落下去,月亮就缓缓的升起来了。
这一个快进,就到了晚上。
当月色停驻的时候,杨夕就知道,有到戏点了。
她把目光重新对准了那个洞。
这一次,她看见瘸哥哥在挖坑。
谷仓正中间,他挥汗如雨地挖了一个洞。一人宽窄,像极了墓穴。
杨夕的神色郑重了起来。
老迈的瘸哥哥再一次藏身稻草堆里,很快,散发着绿茶白莲混合清香的村花就带着个布包走进了谷仓。
她轻快地哼着山村曲儿,什么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什么的,似乎十分期待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山村去到外面的世界。
杨夕没听清,但是那曲子还挺上口的。
然后瘸哥哥忽然从稻草堆扑出来。
不,他没有杀死村花儿。
他把村花打晕了捆起来,塞上嘴,放进了那个洞里。然后盖上了一块门板,又把稻草重新铺上。
他把门板盖上之前,对着昏倒的村花儿:“你最好求求菩萨,让我能动他。那样我就还能把你放出来,如果我不动他,你就只能去地下躺了。”
看着这一切的杨夕,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瘸哥哥当然是没能动一心要走的弟弟的。甚至兄弟俩话根本是驴唇不对马嘴。
“我大你十八岁,为了养大你,我这辈子都没有成亲。这份家业也是你的,那些地都是你的。老张家就那么一个独生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呢?”
“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好,我把我喜欢翠儿的事儿都跟你了,我活到二十岁大,从来没跟你过一句谎话。你就要背着我给我聘个别的女人进门?就因为嫁妆那几亩地?哥哥,我们家是村里地最多的人家,你到底图什么啊?”
“你时候总长大了给我养老送终,其实都是骗我的吗?”
“翠儿呢?是不是被你赶走了?”
“啊……我给了她一包银子,让她不要缠着你,她就自己走了。”
“我不信!”
“呵呵,那你倒是找找看,她还在不在村子里啊?那个女人除了一张脸,哪有什么真心待你。”
年轻的弟弟在村子里发疯了一样的找了七。
他不知道在他每来一趟谷仓,对着空荡荡的谷仓满脸失望的时候,他找的人就躺在他的脚下。
睁着眼睛,奄奄一息。
冷硬的哥哥就把村花儿在新撅出来的地窖里放了七。
最终,弟弟没找到村花儿,却是对哥哥绝了望。
拿了家里一包银子,连夜离开了这个贫困缺水的村子。他,他要去找他心爱的姑娘,找到了带她去看海,看河。
心如死灰的哥哥,再一次把村花儿从地窖里起出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村花儿,都已经硬了。
“居然……真的是饿死鬼。”杨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有点猜到,眼前看见的都是什么人了。
就在弟弟出门去找村心如死灰之后的第二年。
朝廷的官道真的修到了沙河村。
南来北往的驮马队从此路过,沙河村很快变成了一个镇。
镇上最有钱的陶家和张家,对面开起了两间大车店,从此衣食无忧。
陶家的大车店是在自己家谷仓和住宅的原址上盖起来的,为的就是往来饶阳气,镇住村花儿的戾气。
不接待离开本地又回来的客人。不是因为哥哥恨弟弟出走,而是因为饿死的村花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厉鬼,凡事遇到这样的人,就当他是那个要带她走的年轻人,缠上人家。厉鬼会然的被杀死自己的人克制,女鬼村花儿于是被镇在这客栈里整整三十年……
“翠儿?”杨夕轻轻地叫了一声。
回应的,是一声来自女鬼的悠长叹息。
“你想我带你离开?”杨夕问。
空骤然黯淡下来,既没有乌云,也没有星子。
眼前的民房一座座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只剩面前的谷仓清晰可见,挂着幽幽如豆的灯火。谷仓门口,官道笔直的延伸向远方,碧绿荧光的萤火虫沿着道路铺展向前。
一架没有车夫的乌木马车停在眼前,雪白的骏马在暗夜中亮得像一道闪电,轻灵地刨了刨前踢。
杨夕看看黑白分明的马车,看看萤火铺满的道路,最后看了看温暖昏黄的谷仓。
“你在哪儿?”
“谷仓里。”
杨夕指着眼前的仓门:“可它实际上不是个茅坑吗?”
“……”女鬼半没有话,许久之后传来哀怨地嘤嘤嘤。
杨夕有点明白了,幻术是女鬼的幻术,可能人家瘸腿陶大哥也未必就是在谷仓上面建了个茅坑。只是估摸着女鬼的尸骨,或者附身之物被扔进了茅坑里。这女鬼把幻术和现实刚好重叠在门上,巴望着自己一时忘了,就冲进去捞她。
狡猾的东西……
杨夕:“除了让人去掏屎,你就没有别的办法能离开这儿么?”
女鬼的嘤嘤声停下了,过了好一会儿。
“相公根骨清奇,若能让女附身,也是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