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变 故 夏侯砚看到身旁的娘不屑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回想起他和阿诗的初遇,那一曲《广陵散》也只有阿诗能听得懂其中的意蕴,时隔这么久,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阿诗说的话:仙乐袅袅如行云流水,琴声铮铮有铁戈之声!
夏侯砚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长宁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看别人笑话的人最终都会变成看自己的笑话,阿诗在琴上的造诣和处变不惊的个性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长宁问过他,为什么就是不能爱她?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连回答的价值都没有,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如果一定要给长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长宁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爱是两个人心灵的碰撞,掠夺式的,占有式的,居高临下的,都不是爱!
他一直不说,是因为去向一个一直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女人解释什么是爱,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夏侯砚紧握手中杯筹,看着阿诗从远处走来,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地垂落在腰际,眉目如画,清丽绝伦!
参加狩猎的大多是年轻人,对谢微雨这个久远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感觉,也基本没听说过,不过对于这个即将在月下抚琴的绝色佳人唐诗,还是抱有深切期望的!
唐诗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踏上最高处,经过夏侯砚面前的时候,和他的眼神有一个极快的交流,告诉他不用为自己担心,这个动作别人没有发现,但是逃不过一直在观察儿子的夏侯夫人的眼睛,眼底的怒意又加深了几分,这种地方,还不忘和阿砚眉来眼去,真是天生的狐狸精,一肚子的祸水!
满堂华彩之下,四处寂静无声,唐诗站在月下,衣袂和长发随着夜风四处飘扬,仿佛天人,让很多人怔怔失语!
唐诗不在意各种含义不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福身,婉转动听,“能为皇上献上一曲,是臣女的福分!”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以为她出身小家,空有其貌,自然弹不出那样荡气回肠的曲子,以为她骨子里都是卑微的成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没有吓得瘫软已经算是不错了,不管能不能弹得出来娘的天籁之曲,在这种强大的压迫感下,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原有的实力!
想要弹好一首曲子,涉及到的因素太多了,心境,气韵,名琴,状态等等一样都不能少,唐诗知道长宁故意把自己推出来,无非是希望自己在这种场合出丑!
皇室贵胄,名门望族,最注重的是脸面,若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洋相,也好让夏侯府的人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拿不出手,见不了大的场面,便正中了她的下怀!
皇上打量唐诗半晌,朗笑一声,“赐琴!”
“谢皇上!”唐诗的声音很恭敬,却听不出卑微的味道!
长宁见唐诗面见皇兄居然丝毫不慌乱,反而落落大方,有些失望,玉手紧握,紧紧地盯着唐诗!
唐诗在泛着幽光的宫廷御用名琴前款款坐下,纤纤玉指拨动琴弦,一个琴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歌曲游离,如云雾般久久不散,一阵轻柔美妙的琴音响起,如丝如雾,如烟如雨,轻缓柔美,如淙淙流水,如春风过境,华丽清灵,如落花般绚丽,幻出一阵阵绝妙的音符!
夏侯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此刻心浮气躁,是没有什么心情听琴的,她是等着看唐诗出丑的,再好的曲子也安抚不了她的心,看四周的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心中愈发生气,尤其是瞥过身旁的儿子,眼底含着赞赏的笑意,更是怒不可遏!
可似乎每个人都沉浸在《霓裳羽衣曲》之中,她若是满脸怒色,只会显得不伦不类,只得按下心绪耐心听去,纵然再不愿意承认,她也骗不了自己,这样的曲子的确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皇上龙目渐渐收紧,紧紧盯着那个在清辉月色和明黄宫灯照耀下仿佛谪仙的女子,心中那股冲动又重新升腾起来!
长宁公主根本就没想到唐诗居然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小家小户的女子只能用一副美丽的容貌吸引夏侯砚,她就是要让夏侯砚知道,光有美丽的容貌是不行的,除了容貌之外,她几乎一无所有,气度,风仪,才情都是问题!
听着唐诗的琴曲,长宁心知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本想让唐诗出丑,结果变成了出彩!
看向远处的夏侯砚,眼底带笑,长宁公主更是恼怒,心烦意乱,却无意中却发现了上座皇兄迷离的眼神,心下一动,嘴角溢出一抹微笑,太好了,皇兄看上唐诗比七皇兄看上唐诗更有杀伤力,不管是皇兄,还是七皇兄,只要不是夏侯砚,就对她没什么威胁!
郦沉鱼最近的心思都放在弟弟郦文轩的事情上,宫中争风吃醋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此刻自然也看到了皇上的目光,心下了然,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转念一想,若是皇上如愿以偿,心情大好,到时候就算文轩的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也不会太过计较,郦沉鱼权衡之下,觉得此时没有必要使出什么办法制止皇上抱得美人归,让皇上开心最重要!
一曲毕,四下无声,只听得清风徐徐,月明星稀,皇上忽然带头鼓掌,打破了沉寂,“难怪宣贵妃念念难忘,霓裳羽衣曲,果真是轻抚心弦清音炫,曼舞婆娑夜月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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