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当事人,她比方嬷嬷更觉得奇怪,因为她分明感到,楚王那目光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对劲之极!
那边,楚王一边走着,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这笑意直达眼底,一双眸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温和柔情。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楚王只觉得天宽地阔,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美好,只觉得仿佛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令他心里那欢喜之情仿佛席卷而来不断叠加的海浪,滚雪团似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令他的胸口几乎要涨裂。
“王爷,这、这、这也太——”跟着的小太监三福四下瞅瞅见没有人,不由得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颤声说道。
“给本王住口!”他还没说完,只见楚王猛的定住了脚步低喝一声,盯着他冷冷道:“你给本王记住了,今日,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回头回了府上,跟府上旧人都知会一声,这件事如果有半个字风声张扬了出去,本王灭了他全家!如果漏了一个人没有吩咐到,本王就灭了你全家!听见了没有?”
“是,是,奴才记住了!”三福忍不住又擦了擦汗,心中忍不住道王爷您想多了,奴才的全家也就奴才一个人而已……
“走吧!”楚王重重一哼,继续抬脚。
当春霞赶到瑶华宫的时候,差不多该到的夫人小姐们都已经到了,众人给荀贵妃拜过寿、上了贺礼之后,便由宫女太监们招待着在偏厅喝茶聊天。
今日的荀贵妃打扮得十分华贵隆重,织锦遍地金的大红鸾雀宫袍以及那高高云鬓上的五凤朝阳衔珠冠及两鬓的点翠嵌宝金步摇令人不敢直视。
荀贵妃笑吟吟高高的端坐在上,楚王就坐在她的身旁相陪,周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穿着绛红绣花的崭新绸袍,凤座背后的屏风也是镶珠嵌宝的,包括瑶华宫中一切的装饰,无不将气氛烘托得既奢华富丽又热闹喜庆。
方嬷嬷和金桔是没有资格进来拜见荀贵妃的,与别府跟来的丫鬟嬷嬷们一样由专门负责招待的宫人们早领到该招待的地方去了。
礼物便由两名宫女接手捧着,随着春霞一道入殿参拜恭贺。
楚王见春霞进来,浓浓的入鬓长眉下意识动了动,朝春霞微微点头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春霞不敢看他,在行礼姑姑的指引下恭恭敬敬上前跪下向荀贵妃叩首,口内道:“臣妾永安侯夫人左氏给贵妃娘娘请安,恭贺贵妃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种场合,越是中规中矩的大路话越安全,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荀贵妃今日听这话也不知听了多少遍了,照理早就听腻了,听完便会点点头命人领她去偏殿与客人们一道休息。
谁知荀贵妃却是挑了挑那细长的柳眉,勾唇呵呵一笑,温雅柔声笑道:“你就是永安侯夫人?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本宫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一直想见却知你为着长公主的病甚是忙碌,本宫也不好意思打扰!今日倒是正好,省了本宫的人出宫跑这一趟了!”
“娘娘说笑了!臣妾那点子微末医术根本拿不出手,娘娘这么说臣妾真是无地自容!”春霞陪笑回了两句,缓缓抬起了头。
荀贵妃笑道:“你可是太谦虚了!为了长公主的病皇上和皇后不知责成太医院多少回,太医院上下也不知想了多少法子,谁知竟都是收效甚微,还得是你来了之后这才有了成效!这还说拿不出手那太医院那些家伙越发该卷包袱回家去了!这谦虚虽好,谦虚过度可就不好了!”
荀贵妃说着又细细打量着她,点头笑赞道:“果然好个模样!难怪永安侯待你如珍如宝,年夫人真是好福气!”
“娘娘谬赞了……”
“本宫喜欢直来直往的说话,在本宫面前你啊大可不必拘束!”荀贵妃说着又是咯咯一笑,说道:“本宫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往后得闲了多进宫走走,本宫偶尔也觉得身子不太舒服,正想找个懂的人来说说话,顺便给本宫瞧瞧身体呢!不过眼下,自然是长公主的病更要紧,一切理应以长公主为先。先前还有那不知好歹的嫔妃,居然也大喇喇的求了皇后和本宫这里,说要传你进宫看病,哼,真正是自不量力!可也太高看自个了!堂堂永安侯夫人,岂是她们随随便便也可传唤的?”
春霞一怔,心下明白荀贵妃这是在卖人情给自己,让自己记住欠了她的情,便忙做出感激的神情叩首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番回护之情臣妾感激不尽!”
荀贵妃又是一笑,笑吟吟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很懂得好歹!”
“母妃,”楚王见春霞跪了半响自己的母妃似乎还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便忍不住插嘴笑道:“母妃有什么话下回传了永安侯夫人进宫再说就是,外头还有等着拜寿的人呢,别叫人久等了!”
“你说的也是!瞧母妃糊涂的,一高兴不留神话就多了!”荀贵妃不禁失笑,便向春霞笑道:“永安侯夫人平身吧!”
春霞叩首谢恩起身,随了引路宫女前往偏殿等候。
这时候殿外却没有等候拜寿的人,荀贵妃忍不住嗔了儿子一眼,笑道:“偏你眼尖,殿外哪里有人等候了?尽在这儿胡说八道!”
楚王呵呵一笑,示意奉茶宫女上前,亲自端了过来,揭开茶盖吹了吹,奉给荀贵妃,笑道:“儿子这不是心疼母妃吗?母妃今日说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