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顿时脸色微僵,忙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嫂子快别往心里去了!嫂子您吉人天相,无论遇上什么事儿必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春霞猛然提起此事,齐氏很轻易便联想起隐隐听丈夫说起过的春霞进京路上遇刺的事。既然发生过一次,那么发生第二次也无可厚非……不然,侯爷那么疼嫂子,怎么这件事居然没有彻查……
原因只有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不是他不想查,而是根本不能公开了查。即便他有此心,老太君也会不依的!
再想到自己来的本意,齐氏顿时更觉不自在了。
“那一次的确是侥幸了!”春霞一叹,又笑道:“不但是我,还有娇红,那一回也是吓得够呛!弟妹你是没见着,脖子上那么大一个洞,流了好多的血,差点儿就活不过来了!”
这件事情关乎大夫人娘家侄女的名声,知晓的人并不多,但是年府几位主子显然都是知情的。齐氏目光一扫周围,小声附和道:“……谁也想不到的,竟会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唉!”
“是啊!”春霞秀眉一挑,冷笑着道:“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周全!外头收买了刺客生怕不保险,里头又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就怕杀不死我呢!那些刺客暂且不去说他,咱们府上吃里扒外的尤为可恶,只不过,区区一个婆子,若无人在后边撑腰,怎么敢做出这种谋害主子的事情来?若说贪图方家那人的财物,方家那人能有多少财物买的了她动心?也是巧了,我这边刚刚想出些端倪要派人细查,那婆子偏就自尽了!人证、物证俱在,样样都指向罪魁祸首是她。可是太巧合了,我却是不信的!我这人疑心病重,我觉得,分明就是有人不想让继续查下去,弟妹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氏只觉得春霞字字句句都在指向二房、三房,心跳顿时怦怦的起来,勉强笑道:“不知——大伯娘是怎么想的?”
大伯娘就是大夫人,齐氏这是提示春霞,这件事情也许是大夫人干的。
“母亲也吓坏了!”春霞叹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若下手的不是方家的人,只怕连我都要怀疑跟母亲有关了!这种事母亲还不至于让方家人来动手!方家表妹分明一副豁出去与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也就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根本没想过全身而退。
事实上在那种情形下,她动了手的确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齐氏顿时怔住,勉强笑笑不语。
春霞心中冷笑,却不放过她,瞧着她轻叹道:“弟妹,你说说,这泄密的人究竟会是谁呢?能知晓得这么清楚、又有这么大的胆子、还这么想——,若说是外人,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勉强呢!你说是不是?”
知晓内情,还这么想她死,除了二房、三房又还有谁?尤其是深知她和方水秀之间的矛盾,除了年府中人,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方嬷嬷明察暗访多时,这一点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并非所有的事实都能够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但没有能明明白白拿出来的证据并不表示就无法知晓事实!
正因如此,春霞心中虽然气愤,却也拿二房、三房无可奈何,只得命方嬷嬷吩咐下去,从此之后小心谨慎时时刻刻注意提防着。
她正愁不知道如何将这事儿递个风声出去呢——省得以为她是傻子,吃了亏就闷在肚子里,正好齐氏送上门来,她怎么肯便宜了这么好的机会?
倒要看看齐氏还有什么脸面将求差使的话说出来!
齐氏果然轻轻颤了一颤,眸底骤然而闪过惊慌失措的表情。
虽然她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可那一刹那的惊慌春霞一点不漏的瞧在了眼里。
“弟妹你说,是不是这样?”春霞步步紧逼,唇角的浅笑看起来温柔无比,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不是外人,那就是府中人了……
齐氏有点儿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勉强陪笑道:“这个、这事儿我可真是不清楚!嫂子知道的,我这个人口笨心笨,不及嫂子聪慧过人,呵呵,真是——”
“弟妹真是谦虚了!”春霞淡淡笑道:“其实要想到这些一点儿也不难,那办事的人也太把旁人当傻子了!算了,都过去了,多说无益,不知弟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可是有事?当然有事!只不过此刻还叫她怎么说?她还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没有什么事儿!”齐氏只得违心笑道:“就是想着许久没来看嫂子了,所以过来看看!”
“弟妹有心了!”春霞明明知道她这不是真心话,却做出一副全然相信的神情,笑得友好而客气:“我也盼着有人能来说说话呢,往后弟妹闲了,尽管多来坐坐!”
“好啊,只要嫂子不嫌我笨嘴笨舌不会说话!”齐氏趁机起身告辞:“我也该回去了,便不打扰嫂子了!”
“弟妹慢走!”春霞笑着点头,也不拦她,命人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齐氏出去了,方嬷嬷忍不住冷笑道:“真不知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把旁人当成傻子!居然还好意思上门!”
春霞挑了挑眉,无不讥诮道:“看到有利可图,少不得要试一试了!”
齐氏来这一趟也好,她都落得了这般狼狈,蔡氏、廖氏若是识趣顾脸面,就不会再来聒噪。否则,好歹是长辈呀,她倒还真不得不顾及两分面子情,不如对着齐氏这个“弟妹”更加好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