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虽然实际上对她起不了什么影响,但是在自己后院里有这样一个存在,也的确是一件很令人讨厌的事情。就像鞋子里的一粒沙,虽然伤不了脚,但却膈应得慌。
“夫人放心,我会叫人好好看着她,从今后不许她出那院子半步。”柳青禾忙道。
谁知柳青禾这边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和云姑娘求见夫人。
春霞眉头微挑,柳青禾的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便训斥那小丫鬟道:“简直胡闹!夫人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还不赶紧叫人将和云姑娘送回去!”
小丫鬟本想分辨两句,见柳青禾脸色不好看,春霞也不出声,便也不敢了,连忙答应着。正要转身出去,春霞和柳青禾已经听得院子里闹腾了起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惶然与哭腔,哭着喊着闹着要见夫人。
这声音听起来并不熟悉,但一猜就能够猜得出来是谁。
“让她进来吧!”春霞朝那小丫鬟努努嘴。这个和云,还是这么易冲动、不管不顾的性子。既然她要见自己,那就让她见好了。
小丫鬟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一声出去传话。
不一会儿,和云跌跌撞撞从外头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春霞面前,俯首磕头在地,鼻音浓浓的道:“奴婢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奴婢?倒是头一回听见她用这种心甘情愿的语气自称“奴婢”,春霞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伴月的死,看来真的把她给吓惨了。
再看她身上的装扮,没有了往昔的光鲜靓丽,豆绿色绣着细碎小花的褙子、白绫长裙,连襕边都没有,一应配饰亦是全无。发髻也是普普通通的扁平髻。点翠珠钏一应俱无,最显眼的是一根镶着小珍珠的简单金钗。
看惯了孔雀似的招摇的和云,再看看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和云,春霞心中一下子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起来说话吧!有什么但说无妨。”春霞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和云怯怯的抬头,飞快瞥了她一眼忙又收回目光,小声道:“是……夫人……”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也许是因为害怕,或者紧张,双腿一直颤抖着,试了好几回才真正站了起来,强作精神的姿态格外明显。
春霞最见不得就是这样的,忍不住心里头憋着火,冷下脸喝道:“你有话就说,我又没怎么了你!做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给谁看呢!”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和云只听见她开口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本能反应似的“扑通”又跪了下去,面如土色连连磕起头来,像受惊的鸟儿。
柳青禾和伺候的丫鬟们差点笑出声来,春霞自己也是哭笑不得:真是个纸老虎,竟吓成这副模样了!
春霞索性懒得再开口,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向柳青禾使了个眼色。
柳青禾会意,便上前一步,盯着地上的和云低喝道:“闭嘴!当着夫人的面又哭又闹成何体统!夫人问你话你不好好说,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再这么着,我可叫人带你出去了!”
和云身子一僵,立刻止了哭声,下意识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向柳青禾,好不可怜。
“你要见夫人做什么?快说吧!”柳青禾板着脸继续道。
“是,是……”和云连忙答应,酝酿酝酿情绪,便道:“奴婢,奴婢是来向夫人表明心迹的!奴婢既然已经进了永安侯府,便是侯府中人,跟从前一切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从进府起,奴婢的主子便是侯爷和夫人,奴婢只听侯爷和夫人的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她说着赶紧又加上一句:“请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可以发誓的!”
春霞对她的誓言丝毫不感兴趣,挥挥手打断道:“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这儿你今后也不必来了,下去吧!”
“夫人的话可听明白了?”柳青禾不徐不疾道:“和云姑娘你也是有身份、有来头的人,侯府中还能少了你一碗饭不成?只要你安安分分、规规矩矩的,往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和云还在发怔,心有惴惴的瞟向春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春霞见了十分无语,这和云倒是个死性子的,非要从自己口中得到清清楚楚的许诺才肯罢休吗?不过,她却没有兴趣向她做什么许诺!
“和云姑娘,还不赶紧谢过夫人,回去吧!”柳青禾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和云有些不太放心,见春霞又不吱声也不敢再说,亦不敢违拗柳青禾的话,只得勉强点头答应,起身颤巍巍的去了。
望着和云略显蹒跚萧瑟的背影,柳青禾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息:真不知她图的是什么!忽然想到当初的自己,心中更是一凛,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晚间春霞向年东南细说了在晋王府此行的经过,听到晋王夫妇并没有难为妻子,也没有说什么语带双关的话,年东南的心又放了一层,忍不住有点儿怀疑是自己太多心了。也许人家晋王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呢?人家帮那么一个忙,为的就是帮老母亲治病呢?
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晋王是个孝子,这是天下皆知的。
无论如此,此事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原本以为酝酿着风暴,可这风暴并没有发作,而是消失于无形,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日秋海棠前来拜访,说起过几日长安城中要举行的庙会如今已可见如何如何热闹,年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