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丧呐你,给老子闭嘴!”左亮听得心烦意乱恨声大喝。
“都给我住口!”张氏重重一拍桌子,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两人道:“你们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啊?丢不丢人啊你们!大门就在那儿呢,谁要是不想过就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回来!没出息的东西,叫我哪一只眼睛看得上!”
左亮和柳氏从未见过老太太发这么大火,一下子都不敢做声,两人的脸色却依旧烂得难看。
“人家不就是盖了间青砖瓦房吗?咱们住的这不也是?比那还宽、比那还好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值得你们这样!叫人听见了牙不笑掉了去!哼,贵人,你们当城里人的钱是那么好赚的?人家嫌钱多了烧手扔给别人花呢?别学那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这会儿得意,等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咱庄稼人老老实实守着手中的田地过活才最要紧!只有脚下踩的土地、握在手里的粮食才是真的,别的那都是天上的云!以为自个长得高就能够得着吗?哼,也不看看自个什么东西!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要再这么眼皮子浅,休要怪我老婆子不客气,一顿孤拐给你们打出门去,让你们闹个够!听见了没有!”
左亮和柳氏原本就是嫉妒心发作得了红眼病,听娘这么一说心想是啊,他们有青砖大瓦房住我们也有,他们买山种竹子那都是人家城里贵人的又不是他们自己的,可我们手里的四十亩良田那可是实打实的!明明是我们比他们强,干啥要嫉妒他们?
这么想着两人的心情也渐渐的回转了过来,不由的羞愧不堪,一个二个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听见没有!”张氏见他们居然敢不搭理自己更加生气,“啪”又是一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刀子似的目光朝地上披头散发、衣裳皱巴巴凌乱不堪的儿媳妇瞪去。
“听、听见了!”柳氏吓了一跳,忙结结巴巴回答。
张氏这才有两分满意的收回眼刀,为表示自己的公平公正,哼了一声转瞪向儿子,“老三,你呢?”
“我也……听见了。”左亮不自然道。
“听见就好!柳氏你还不给我起来等我扶你呐?没羞没臊的东西,儿媳妇转眼都要进门了还这么副模样!”张氏复又气恼起来,骂了几句扶着孙子的手回房去了。
这边闹得鸡飞狗跳,春霞家那边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好半天众人才渐渐散去,一家人便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看着四处干干净净的,连院子里的地上除了栽花种草留出的空地也都铺上了平整的砖头,几个人都会心的笑了。
晚上热热闹闹吃了晚饭,一家人仍旧兴奋难当,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洗漱回房歇息。
出门倒洗脚水的时候偶尔抬头望天,春霞才发现天空黑沉如墨汁,低低的压了下来,忽而一道微红的闪电蛇一般在乌沉沉的云层见穿梭而过,转瞬即逝。
“今夜怕是要下大雨呢!”春霞泼了水转身回屋,同爹娘辞别,与彩霞持着油灯一同上楼回房。
姐妹俩的房间向阳朝南,*铺很宽,悬着白色的棉纱帐子,铺着豆青印花的*单,两*被子整整齐齐叠在*上,姐妹俩一人一*。
家里房间足够,春霞原本是想和姐姐一人一间的,但是彩霞她说她害怕,死活不愿意一个人睡,春霞没奈何,只得答应同她一个房间。
春霞以前没太注意,现在才知道,这个姐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最怕黑。进了房间她便一溜烟奔上去先尚了*,舒了口气朝春霞笑米米道:“小霞,等会儿你吹灯哦!”
春霞嘴角抽抽,笑道:“姐姐,往后都我吹灯,你可满意?”
“那好啊!我也是这么想呢!”彩霞笑米米的,丝毫不觉得说这话好不丢脸。春霞不由“扑哧”一笑。
熄灯*,放下帐子,姐妹两人并头睡下。不一会,一阵开山霹雳般的响雷划空而过,隆隆的巨响震得楼板似乎都微微的颤动起来,屋顶瓦片上响起一阵撒豆子般的脆响,憋了半响的大雨终于开始下了。
不一会,稀疏的雨点声便响成哗哗的一片,可听得见雨水汇聚成流从屋檐流下的声音。
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屋子里到处清爽而干净,再也不用为屋子是否会透风漏雨而发愁,只有亲身经历过对比,才会知道这其实真的是一种极好极好的幸福。
春霞轻轻的握了握手中的被角,唇畔勾出浅浅的笑意。她的生活,总算有点样子了。
那笑意尚未到达心间却又一僵:不知杭东南那混蛋现在在哪儿?他那一方的天空有没有也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可有地方避雨有没有淋湿?还有,那混蛋是不是跟自己想他一样也在想着自己?
不知怎的,那日两人在山上他肆无忌惮且理所当然探手入她衣襟肆虐的情形清晰的在脑海中呈现,春霞的心一跳,脸上微热,不觉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混蛋!
“小霞,你睡着了吗?”彩霞一个翻身侧面向她,轻轻推了推她的被子。
春霞含糊笑道:“没呢,你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我想睡也睡不成呀!”
彩霞“嗤”的一笑索性坐了起来,道:“我睡不着,小霞,陪我说说话吧!”
“姐姐!”春霞很是无语,笑道:“外头下着雨天气凉着呢,你还不快拉上被子裹着,小心着凉!”
“没事!这屋里一点也不冷!”彩霞嘴里虽这么说着,仍旧依言将被子朝身上拉着裹了裹,冲妹妹笑吟吟轻叹道:“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