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范晔《后汉书·班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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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石澳岛,一个常被遗忘的角落。

石澳的逸朴与港城的繁华之间,所隔的远不止二十公里的空间距离。虽颇有些桃源自在,但时光推移,近些年来石澳村踏青赏玩的文青男女们也逐渐多了起来。

陈伯很喜欢这些穿行在村中的后生仔。尽管很多时候他也听不懂那些形形色色的后生仔在说啥,但看着他们流连于村里那些已显斑驳的彩屋,陈伯总会从中觅到几分自个童年的影子。每当有后生仔问路,陈伯便会乐呵呵的拿出兜里扁铁罐,先小酌一口,再喊上自家的旺财,鸡同鸭讲般的做起义务导游。

打出生算起到现在,五十多年里,陈伯离村外出的次数少的可怜。倒不是因为有着什么“躲进小楼成一统”似的风骨,陈伯只是觉得,生于斯,长于斯,春夏秋冬,冷暖自知,外面的精彩并不适合自个。

陈伯的两个仔却不这么想。大儿子一家三口如今窝在筒子楼里,每日着身廉价西装在一所房屋中介辛苦揾食。小儿子自幼便性子野,早年间便混迹码头,后来又上船成了海员,据说过得还不错,只一直未成家,每隔数年陈伯才见他回来一次。

年初的某天中午,陈伯正在炖汤,小儿子辉仔带着几个样貌颇严肃的中年人来到家中。陈伯为儿子的返家高兴不已,辉仔却只点头哈腰的招呼着来客。那几人自称是澳洲某科研机构的专家,因要在附近做些生态研究,便考虑就近租个房子。

陈伯尚未言语,辉仔已把他拉到一边。两人言语间掰扯了许久,陈伯终是拗不过自个的细仔,满心疑惑签下了眼前的合同,将自家附近的一处闲置老宅租给了对方。

说实话,虽说在这陈伯看来,这些租客颇有些来路不明,但合同中给出的租金却是相当可观。陈伯盘算着,这笔收益存下来,也可供自个的孙子好几年学杂费了。

盘算既定,陈伯便考虑起怎么让这些个租户“老爷”住得更舒心便利,这样或许还能把为期两年的租期给再延延。

签字后的第二天,陈伯便带着扫帚、水桶、抹布等工具想去帮忙清理那间老宅。谁知敲了半天门,方才出来个安保似的大个。大个冷冷的谢过陈伯的好意,随即斩钉截铁的告知不需要;并且警告似的让陈伯不要再来打扰专家们的工作。

老实的陈伯倒也没生气,笑了笑便返回家里。但自此以后,陈伯再未去过老宅,连散步时都绕开走。房租与水电等费用倒是每月都按时打入陈伯账里,只是陈伯有些好奇,这租户的用电量也实在太高了。但陈伯考虑到或许是租户的工作需要吧,毕竟,科研这东西离陈伯实在太远了。

今天,天格外的蓝。阳光下的石澳,清旧的格外有质感,宛如记忆里午后的糖彩甜点与童谣,最是勾魂。

陈伯最爱的就是这种感觉,年纪愈大愈喜欢;午后端一碗浓茶,卧坐在家门口,沐着暖阳,眼中的那些斑斓彩墙,横横竖竖,刻满了魂萦梦绕的时光回响。人啊,就这一辈子,最美是少年,留不住哟。

陈伯感叹着,不知是不是被缭绕的海风蜇了眼,眸子里泪光隐隐,正迷糊时,却见前面走来一个参差迷离的人影。陈伯揉了揉眼,定睛望去,又是一个后生仔。

陈伯笑了,看那后生仔左右张望的样子,估摸着是第一次来石澳,不出意料的话,自个又可领路散散歩咯。

果不其然,那后生仔顾盼片刻,见陈伯笑眯眯的坐在门前,便主动上前攀谈问路:“阿伯啊,你识普通话吖?”

“识嘅识嘅。”陈伯笑着答道,他的普通话可不行,只是好不容易今天有个人找他,先应承着呗。这后生仔模样瞧着和自己那细仔差不多大,陈伯看着他,竟有些想念自家的两个仔了。

“阿伯,您是这石澳本地人吧?”

“我今年五十九,系本地人。”陈伯其实不太确定这后生仔问的啥,便估摸着答道。

那人倒也没见怪,随意的往地上一坐,和陈伯连说带比划的聊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来呢度系旅游啊?”陈伯喝了口茶,问道。

“唔算系啦,我嚟...看看...睇睇。”后生仔的粤语着实不怎么高明,夹杂着普通话,倒也与陈伯的国语相映成趣。

“那你...咁你系嚟做咩呀...做什么啊?”

“我是来找你的。”

“你讲咩?”

“我系嚟揾你嘅。”后生仔看着陈伯,眼眸微眯,用粤语重复了一遍。

“你揾我做乜?我又唔识得你。”陈伯一愣,忙问道。随即脑中浮想联翩,竟有些不详的预感...难不成是自家的衰仔犯了什么事?还是欠钱了?

后生仔笑笑尚未言语,陈伯急急问道:“你究竟系边个呀?”

“此行为知己,我叫吴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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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个小时前,周庄工业园的总经理室内,林思我耐着性子给吴知己泡了壶茶,便开始了连珠炮似的发问。想到妹妹的处境,林思我已没有心思再追究吴知己是如何那般迅疾的扶住了自己。她见吴知己抿了口茶,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事的?”

“在回国的飞机上她骂了我。”

“骂完就认识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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