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荷的脸色又普通了,很平静,他看着辛夫,辛夫也很平静,唯独手掌有些颤抖。
“师兄,欠你的,可还清了?”荷淡淡一笑,平静着盘膝坐下。
他闭上眼睛,气息逐渐归于虚无,头顶却沁出灰白色的烟气,在上方汇聚成一个窈窕曼妙的女子,女子通体灰白,但润泽如同玉石一般,盯着辛夫,愤恨凝结在眼,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她是副帅荷的精怪,名叫石叽。
当初是辛夫抓到了她,逼迫她做了荷的精怪,但那么多年过来,她和荷宛如一体,早就是至亲了,伸手抚摸荷的发髻,薄薄的嘴唇哆嗦着,泪水滚滚而落。
“石叽,你自去吧。”辛夫低声道。
“自去?哈哈哈哈哈自去?我去哪里,天下之大,哪儿还有荷?”
石叽温柔的抚摸荷的脸,纤细的手指顺着荷的嘴唇游走,最后在荷的对面坐下,双手彷如合十一般,捧着荷的脸。
“你喜欢我唱曲儿给你听,我记得,只可惜,没能对你自称一声‘妾身’,你也不可能,有朝一日唤我一声……‘娘子了~~~’”
极为美妙、哀婉的小调儿从石叽的樱唇里吐出,带些颤抖,更动人心。
她唱的,是副帅荷……
“运筹帷幄,为知遇恩~太子阴险,招来~阵前谁?
不忍阵前做敌对,甘愿弃法深林归,身心化石堆,再无世间累~~”
“我陪你,奴陪着你,这世上,再无人能打扰你的清净了……”
石叽醉人一笑,搂住副帅荷尸身的脖颈,娇软的身体整个的融了过去……
嘭!
猛然一声大响,石叽的身躯没了光泽,周围却炸起滚滚烟雾,烟雾中无数的尖石暴凸而起,疯狂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大地崩碎,尖石参天,一片平地只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瑰美玄奇的石林,石林不断扩大,到了辛夫的身前,尖锐的石头,恰好打碎了辛夫的面具,划破了辛夫的脸。
辛夫却不动弹,他不闪躲,盯着最边缘的这块尖石头,甚至能闻见石头上的土腥气,带着血的味道,也有一抹幽香。
他很平静,脸上古井无波,但眼底仿佛起了漩涡,让他晕眩,难以自持。
“师弟~~~~”辛夫猛然哭嚎。
素白的大剑横起,飞快,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我鬼谷一门,至今……断绝了!”
“太子殿下有令,辛夫不得死!”
猛然一声怒喝,又有黑金令箭扎在脚下,辛夫的大剑噶然而止,呆滞着,哭出血泪,手掌猛然倒转,咔嚓斩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他拖着大剑,飞快朝着更西的方向跑去。
“辛夫老儿,留下命!”瑶阵的怒喝声震散浮云。
主帅甄长功和十几个王侠、举人,更是裹挟炫目大光,口发毒誓,要把辛夫碎尸万段,他们疯狂冲来,冷不丁却有十几人和辛夫交叉而过,和他们硬轰了一记,又拽住辛夫,疯狂朝着西方撤退。
“追!杀光他们!”一个王侠仰天呕血。
“全给本帅停下!”主帅甄长功怒喝出声。
穷寇莫追,这追过去,谁杀谁就不好说了,副帅荷临死前警告过,‘兵之大忌,躁也’,他是主帅,必须为全军着想。
“彼其娘之!”
呕血的王侠愤懑的轰破十几丈的地面,跺脚道:“没了荷,这仗,怎么打?”
是啊,这仗,怎么打。
所有的高级将领全都沉默,荷是大王清钦点的副帅,其智谋超群,兵法更是旷古烁今,也正因为这个,太子炙哪怕用阴险手段,也要除掉荷。
“整军,备战,复仇。”
主帅甄长功一声令下,全军宛如蛰伏的,可怕毒龙。
…………
山坡之上,苏昂矗立无语。
不爱笑倒是摇头道:“太子炙身受重伤,军力损失过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要打,再说了,如今士卒们仇恨烧心,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他说完,就等苏昂回话,哪知道苏昂木木的站着,纹丝不动。
“苏昂兄?”不爱笑拍了拍苏昂。
“我……需要静静。”苏昂的声音干涩。
辛夫?西楚的主帅,怎么会是辛夫?苏昂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辛夫先是帮他,后是算计他不想他踏上沙场,原来还是想帮他,不想他丢了命。
时至今日,苏昂觉得,此战……处境堪忧啊。
“呵呵,没想到,老朽竟然有传承在世呢。”神庭里传来笑声。
苏昂内观神庭,发现是个素白麻衣,脚踏素白草鞋的老者,认得是恩师鬼谷子。
“拜见恩师。”苏昂连忙行礼。
鬼谷子,姓王名诩,又名王禅,道号玄微子,他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其所学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祛病延年,服食导引,平地飞升。
说起来好像太厉害了,但看人家的弟子,说厉害咋了,哪个不服?
其弟子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商鞅等,单说一个名声最弱的苏秦,左手持黑,右手持白,战国是他自娱自乐的棋局,其可怕、其恐怖,甚至远超年长了几十岁的孔老夫子。
呃,这个不能说。
孔夫子、鬼谷子,还有孔夫子和鬼谷子的很多弟子,现在都在文豪录里呢,这里就要说一说了,因为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