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连天的水幕,赵清流已经能想象军伍被冲垮的下场了,更能想象在那登龙峰的山脚,苏昂到底会遇见多么可怕的激流。
他泪流满面,痛呼道:“西楚太子炙,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呐!”
“苏昂我子,活着,活着,活着……”
赵清流泫泣着,蓦然升空,朝着遮天的大洪撞击而去。
“天命有时穷,人力有时尽;
安得麒麟子,训其青龙吟?”
“哈哈哈哈安得麒麟子,安得麒麟子啊,我赵清流也有过麒麟子,可我的麒麟子,麒麟子啊,我我我我,我……老朽好生心痛,痛不欲生呐!”
赵清流不敢想象苏昂此时是死是活,他甚至不敢去想苏昂的这个名字。
斩龙县城是他派苏昂去的,临行前也叮嘱了,一切以保命为先,但哪想到西楚会倾尽国力弄出这样的浪潮出来,简直澎湃如同雷电大海,他,好像亲手……把苏昂推进了死地。
天可怜见,他一生无妻无子,如今年老了,才收了苏昂这么一个徒儿,没错,他只是尚师,但尚师也是‘师父’啊,他一直把苏昂当作衣钵的传人,当作亲生子!
而如今,而如今……
裹挟出口成章的威能,赵清流硬是从洪水和洪水裹挟的无数坚硬物体中穿梭而过,他仰天喷出猩红,却是停也不停,飞快朝着南方斩龙县城的方向飞去。
可是此时,主帅甄长功连着十几名进士、王侠,以及能飞的举人和大侠们也穿破浪潮,尽全力挡住天灾一瞬后,同样喷出大血,甄长功拽住赵清流,怒吼道:“走走走!西楚马上派人来追,你我不能分开,你我……逃罢!”
说着,甄长功回头看了一眼军阵。
临行前,他已经吩咐士卒们挖洞藏身,但这样的滔天洪水不是人力可以抵挡,士卒们铁定会损伤大半,剩下的也会被洪水冲走,和他们一样被西楚的军伍追杀。
唯一不同的是,追杀士卒的是军伍,而追杀他们的,会是西楚全国的进士和王侠……
“逃逃逃!”
甄长功拽住赵清流,王侠恐怖的力量,拖着赵清流往东方爆射。
他们要和西楚全国的强者周旋,不然的话,当西楚的强者们追杀被大水冲散的士卒们,怕是四万士卒,连一千都活不下去。
失去了军阵的保护,士卒们……太孱弱了……
…………
“苏昂兄第,同袍们,就托付给你了。”
手忙脚乱的给瑶十三疗伤了一阵,瑶十三幽幽转醒,立马扯住苏昂说话。
他的记忆还留在自己晕厥的时候,抓起将印递给苏昂,虚弱的惨笑道:“我失血太多,刺客的妖息又在损毁我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昏厥了过去,交给你了,你来制定撤离的方案,你来带领同袍们活着……这里是西楚的地盘,到处都是敌人,你责任重大,活着,一定要活着,必要时就丢下我……我是五百主,我可以做饵。”
闻言,苏昂不接将印,反而后退一步,脸色也蓦然一变。
对于西楚的士卒来讲,一个五百主的价值极大,瑶十三这样说,就是随时要用自己吸引遭遇的敌军了,他知道瑶十三是个讲义气到痴傻的人,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痴实到不要命。
而此时,瑶十三还在殷切的盯着苏昂,一对桃花眼满是血丝。
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瑶十三也清楚,同袍们需要一个代替他,可以随机应变的指挥官。
在瑶国的军伍中,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屯,百人为将,战斗中指挥官要是战死,就先看级别,再看爵位。按理说,当瑶十三不能指挥时,指挥权应该交给百人将代替,但如今百人将死了个干净,广腾又擅自离开了军伍,就只能从剩下的五位屯长里挑选了。
在五位屯长中,苏昂的实力不是最强的,爵位也不是最高的,但苏昂的威望足够,智慧也足够……
瑶十三殷切的看着苏昂,吐血"shen yin"道:“带着同袍们回家,回家,苏家兄弟,只有你,舍你其谁了!”
“苏屯长,舍你其谁了!”
“如今四面皆敌,除了苏屯长您,没有谁能带领兄弟们脱离险境,苏屯长,带兄弟们回家!”
“苏屯长,必要时我会引开敌军,我本来就是要求死的,可兄弟们不能死,他们有老有小,有必须回去的理由!苏屯长,我不爱笑,求您接了将印!”
剩下的五位屯长齐齐下跪,三百多士卒也跪成一片,面对兄弟们殷切的注视,苏昂手足无措,猛的咬牙,向着对他跪倒的同袍们也是噗通跪倒,砰砰砰的叩了三个响头。
他抬起头,腰杆挺直,双眼的血丝连成一片,怒啸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苏昂对着天地日月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兄弟们回家,不惜一切代价!”
紫荆大氅无风自动,杀机爆闪在眼,苏昂脸上的葱翠的竹似乎都带了满满的血腥,他杀机冲脑,然而神庭之内,八千八百八十八位恩师和师兄们都沉默不言,因为此时,苏昂的脑海无比清明,甚至冷酷,各种手段化作的思绪,已经接连成血的把神庭染成了一片猩红。
苏昂来到躺着的瑶十三身前,单膝跪地,双手低举。
瑶十三把将印摁在苏昂的掌心,用最大的力气道:“苏昂兄弟,能带同袍们脱离险境的只有你了,你为百人将,也是代五百主,我若死,你就是五百主!”
“你死不了!”
苏昂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