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成绩……”
“就算是敷衍咱们,他的文采也足够做县考魁首,继续看吧,要是没有更出彩的学子,魁首就是他,本令要收的弟子也,罢了,继续看着。”
一卷卷青竹简飘荡过去,在两位官员的面前垂落,又飞快的荡进隔壁房间,那里是放置考简的书架,有小吏在里面,会扯住麻绳,把审阅完毕的青竹简拿下去,再在书架上妥善安置。
而随着青竹简的数量变少,县令公孙抚的脸色不好看了,文掾朱昴也有些兴致缺缺。他们以为县考魁首就是季然的,但没想到后面的诗词文章,质量,竟然那么的不堪入目!
“连一个入眼的都没有了吗?”端起茶杯,县令公孙抚偏头问道。
正在审阅的朱昴连忙转身,拱手道:“启禀大人,先审阅的都是朝爵门的那些,比如南门屠苏、西门伯考的诗词文章,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咱们也判定他们通过了县考,可后面的行门、窄门的那些学子,能让咱们期待的不是很多。”
“朝爵门的还有哪个学子的没有审阅?”
“就剩下苏昂的了,他交卷最早,所以落在了后面。”
闻言,公孙抚把茶杯放在嘴边,啜吸滚烫的茶水,虽然对苏昂没有太大的期望,但看了那么多粗制滥造的诗词和文章,他迫切需要缓和一下,或者说,拿来洗洗眼睛。
“罢了,能有九十九把文火火把,苏昂的诗词再差,也不会比这些更差了,拿来看看。”
听到县令公孙抚的吩咐,文掾朱昴抬起手指,压了压绷紧的麻绳。并不是普通的压了一下,而是极为快速的,接连点动了十几次。
紧接着,属于苏昂的,那裂痕斑驳的青竹简,就飞快的传递过来……
唰!
一声响,青竹简往下摊开,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内,文掾朱昴剧烈的咳嗽起来,正在抿茶的县令公孙抚,更是咔嚓一口,把茶盏都给啃下来半块。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苏昂的青竹简上,红色的血和斑驳的裂痕混在一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就算以举人的眼力,也很难辨认清楚。
“第一卷青竹简彻底爆碎,第二卷青竹简什么都看不清,就算是本令,想认全上面所刻的字体也得半个时辰!混账,混账!单凭这些,本令给他个县考垫底,让他县考落榜得了!”
吐出嘴里的半块瓷片,县令公孙抚用手拽住胡须,气得咯嘣咬牙。
文掾朱昴深以为然,一摆手,麻绳就继续运作,把苏昂的青竹简送到隔壁的房间里。
失望了,或者说,绝望了。县令公孙抚和文掾朱昴对视一眼,都苦笑摇头,打开后面的青竹简,继续审阅。
接下来就是麻木的工作,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也没有半点情趣,他们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时候,隔壁的小房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讶的吼。
“嘿嘿~~~呀!!!”
随着吼声,小房间和内堂隔开的木质门扉咔嚓碎裂,负责安置青竹简的小吏撞碎房门,踉跄倒退了出来。这小吏身高八尺,胳膊肌肉茕结,简直能够跑马,却踉跄着,一步一个脚印,疯狂踩碎了内堂一连片的石质地板。
“两位大人,帮帮忙!”
小吏转过头,脖子上的血管暴凸着,几乎炸出血来,他的双臂好像举杠铃似的,举着一卷小小的竹简。
手指凸起青筋,手腕凸起青筋,小吏艰难颤抖,眼神瞥向麻绳挂钩,满满都是可怜。
“两位大人!”
牙齿咬碎,嘴角沁出鲜血,小吏很憋屈的道:“这竹简,重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