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广良人离去,苏昂久久不语。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这么厉害,数千金摆在眼前,明晃晃的耀眼,他就像富贵不能淫的好汉,视钱财如粪土,就这样拒绝了。
而广良人玉体横陈,蹂躏也好,享受也罢,全都任他予取予求,可面对这从没有过的大诱惑,苏昂反而越发平静,平静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
“昨夜睡得挺香?”唐伯虎在神庭里摇晃折扇。
苏昂微微点头,唐伯虎就不吭声了。苏昂是自己的弟子,唐伯虎想苏昂和他一样fēng_liú倜傥,也希望苏昂可以放下牵挂,纵情享受一世,放肆的去追求成圣的路。
但苏昂不是他,他有八个老婆,苏昂却只认一个。
之所以询问苏昂是不是睡得安好,是因为苏昂酣睡时,魂魄会顺着和身体的联系,到达二十一世纪的那间病房。苏昂回答睡得香,自然是见到了心里的人儿,而对于那位女子,唐伯虎也保持极大的敬意。
卿卿情意,生死不离;
君如磐石,妾做蒲苇。
习梦能守着苏昂的植物人身体,这女子,就是游离于他所说的四种女子之外,也不能用任何情况划分的那种了。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唯一’。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老前辈,鄙人这徒儿,是要和您的孔雀一样,一定要成圣飞回去了。”
抬起头,唐伯虎用折扇指向《文豪录》。
《文豪录》颤了一下,十二朝大家尽数沉默。其实救苏昂的时候,他们可以让苏昂彻底的复活,但要以《文豪录》的彻底消散作为代价。那时候的他们不会允许,但现在,如果可以再次选择的话,他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让苏昂痊愈。
恩师弟子,如同父子,世上有哪个父亲,不希望孩子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平安一生呢?
唐伯虎用折扇挡住讪笑,摇头道:“算了,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苏昂成圣,才能踏破九霄返回属于他的地方。他和咱们的小徒媳妇就当小别胜新婚吧,反正,点燃十盏愿力宫灯就能回去一天。”
“可我担心这个广良人。”
《文豪录》慢慢摊开,敞着衣襟,比唐伯虎还要放荡的柳三变飘荡下来,他满脸肃穆,难得的正经道:“看不上苏昂时,广良人可以心狠手辣,当苏昂在她眼里成为良人,她又这样的不择手段。广良人这等女子很难对付,苏昂一步踏错,就会被逼娶她过门。”
“那就娶了,也会是个贤内助。”唐伯虎不怎么在乎。
“你还没吃够女人的亏?”
柳三变一句话怼过去,脸色也略微发白。这是怼唐伯虎,但何尝不是说他自己?他记得有人写过他,说他下葬时一片缟素,满城妓家无一人不到,哀声震地,更有名妓谢玉英哭得肝肠寸断,两月后病死,葬在他的墓穴之旁。
谢玉英对他如此痴情,长相、学识、风采也不在广良人之下,可他直到老死,都没答应谢玉英的情意。
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谢玉英和广良人是一样的性子,他害怕哪天惹谢玉英不开心,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
想到这里,柳永深呼吸,嘴唇发颤的道:“苏昂要是娶了广良人,就会被广良人彻底掌控,以苏昂的性子,也会对咱们的徒媳妇愧疚一生。可要是不娶,广良人因爱生恨的话,天知道会使用多残酷的手段?这个广良人,我建议教导苏昂,不择手段的杀了了事!”
呵呵。
唐伯虎发出轻笑,文豪录里的十二朝大家,也发出接连不断的哂笑声。
杀了广良人?柳永柳三变,你当初,怎么不杀负过你的谢玉英?
听到众人的笑声,柳永老脸一红,甩甩手回《文豪录》了。他建议教导苏昂杀广良人,但他有太多的机会杀谢玉英,却从没动手,而且《文豪录》成型的时候,他还竭尽全力,想要凝聚谢玉英的香魂。
只可惜失败了,谢玉英虽然色佳才秀,但《文豪录》不是说上就上,和蔡文姬、李清照、上官婉儿等才女相比,她还差了太多。
深夜,苏昂检查了‘一条两蛋’,发现没问题,很快也就睡着。
他渴望每一个酣睡的夜晚,哪怕酣睡时,眼角会凝结露滴。
陈安县里街坊。
里街坊是陈安县排名第一的坊区,最干净,最富足,里面的庭院更大也更豪华,但能让士卒看门的大户人家很少,能让军伍什长把守大门的,更只有县令公孙抚,以及左右县尉这样的高官了。
然而有个例外,在里街坊广府的门前,什长凶狼猫在墙角,看似睡着了,但每当有人打着灯笼走过,眯缝小眼都闪出狠戾凶光。
“为兄刚巡逻回来,在南边行道里,倒是宰了几个不长眼的精怪。”
百人将广腾走进院子,一边卸甲,一边高声笑着。他和广良人是同胞兄妹,一般这时候,广良人已经等在门前,帮助他卸下铠甲。
铠甲是精铁铸成,用锁扣链接肩甲、胸甲、臂甲、手甲、环腰豹扣,以及下身的甲片甲裙。
别的还好说,但肩甲和胸甲,一个人卸不成。
“来人,给兄长卸甲。”大院的南边传来广良人贤美的声音。
立马有奴仆奔跑而来,但广腾摆摆手,让奴仆退下了。他把别的甲片丢掉,只穿着胸甲、肩甲,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院的一角,广良人拿着防身的小刀,把一株刚从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