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作最难消受美人恩。
青盐殿外,奇门郡的大王门客已经聚集了好几百,把守奇门第三观的飞翼也来了,在外面嘲笑南宫大客和青盐。
就像南宫大客说的一样,奇门郡的人都有唾面自干的心胸,不在乎几句谩骂。
飞翼更不敢当众谩骂苏昂。
苏昂是官,他们就算是大王清的门客呢,那也是民,骂苏昂的话,等于把刀塞进苏昂的手里砍自己脑袋。
天渐渐的黑了。
苏昂把前两观的感悟全部吸纳,文山又熔炼了半丈。
然而这不是结束,苏昂的眼睛烧起文火,额头熥出文山。
文山在不断融化,竟然飞快的,以一种让人不敢相信的速度融化下去。
整座文山和文火的光焰,都出现了不少的银白,眼看就要突破成为银衣举人了。
不,不是眼看。
苏昂闭上眼睛,低声叹道:“世上的yòu huò有千万种,金钱是,美色是,权势是,甚至一块草木,一块肉食,几句称赞都能勾引人心。该接受的接受,该拒绝的拒绝,但是不该接受的接受了,或者不该拒绝的拒绝了,文杰就是亲手给自己盖上了坟冢。”
哗啦!
只听一声大响,苏昂的文山彻底变成银白色。
百丈的文山熔炼了一半,让他成为了真正的银衣举人。
大王清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然而在进入奇门郡的第三天,他就成为了举人之中,仅次于金衣举人的强者!
“义父,您又顿悟了?”
山鬼莜提着食盒进来,一边摆放几叠精致的小菜,一边惊喜问道:“不过您拒绝了什么呀,也没见谁给你送什么宝贵的东西。”
“一杯茶。”
“什么?”
“一杯香茶。”
苏昂看向书桌,上面有壶飞丹早晨送来的山茶。
已经一整天了,茶水竟然还温暖着,冒着细密的热气,香味也不断浓郁。
苏昂捏起茶盏,随后倒掉:“今天我能喝这杯茶,明天我就能吃掉壶飞丹,后天我就能把你们全部出卖掉,大后天呢,我就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杀父杀母,再也不在乎自己人的性命。”
“贪婪永无止境,就好像赌博,虽说小赌怡情,但如果不能控制自己,让贪婪生长发酵,总有一天会变成chī rén的猛兽。”
“所以我顿悟了。”
“这次顿悟的好处,远远超过壶飞丹给予的一杯血茶。”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山鬼莜看向茶水流淌的地面,小巧精致的鼻翼噏动一下,姣好的面容也出现惊讶的神色。
碧青色的嘴唇都有点变了颜色,惊声道:“里面有壶飞丹的血!”
她舔舔嘴唇,心有余悸的道:“义父,丹药成了精怪,自身的血液就是修为,就是寿元,就是命!壶飞丹给您冲泡血茶,还用了法门让您察觉不出来,这是真的钟意您了?”
“我也想不明白,我和她没多少接触。”
“其实您懂,女儿也懂。女性的鬼灵精怪比如壶飞丹,也比如……女儿奴,认准了就不会回头。”
“她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苏昂无奈,这个世上,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啊。
他睥山鬼莜一眼:“为父该歇息了,你退下吧。”
“没别的事情,别打扰为父休息。”
‘为父’两个字下了重音。
……
火烛熄灭,厢房里一片漆黑。
小亭卒把守苏昂的房门,长柄镰刀动了一下,歪头想想,还是蜷缩了身子。他个子矮小,就更不显眼了。
秋落在房顶显化身形,又逐渐隐藏,盯着远去的女子摇了摇头。
离开的女子是山鬼莜。
而苏大人刚才的话,啧啧,他们觉得很有趣啊。
秋落难得的话痨了,拽小亭卒:“高歌三叔,我怎么觉得义父说什么谁喜欢他他就改,这里面把莜姐也绕进去了啊?”
“唔。”小亭卒翻个身子。
不理他。
“除了季然二叔就是您了,最了解义父,义父是真的有心上人了,还是那么多好女子挑得眼花?你给个信,侄儿把那些女子都弄晕了,一起放义父的床上去。”
小亭卒蓦然转头,瞪大眼睛。
找死你就去。
……
夜更深,苏昂的房间也特别寂静。
只剩下呼吸声。
苏昂用了十盏愿力宫灯,回去和习梦团聚去了,所以让小亭卒和秋落一起把守他的房门。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壶飞丹隐藏起来,他都察觉不到。
“奴家喜欢你什么,你改?”
壶飞丹在苏昂的床前显化身形,盯着苏昂咬牙切齿:“好啊,你改,奴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等等,苏郎又有危险了,我的直觉告诉我……”
壶飞丹一下子楞掉。
因为她对苏昂产生某种想法的时候,苏昂身上的那种危机感,和大王清给苏昂带来的危机感一模一样。
大王清?
男人?
一个男人也对苏郎……
壶飞丹气得牙齿打架,没法想象两个男人不可言喻的场景。
她怒道:“好啊,偷了莜妹妹和柳玉环的心,偷了广良人的心,偷了胡紫寒、旎旎的心,还有……奴……对了还有两个青丝女!”
“那么多好女子的心你都要了,这还不算,连男人都被你勾引了?”
“你还说有心上人,你还说从一而终,你这有从一而终的样子么!”
壶飞丹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