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莜?不是女鬼莜?
刀斧吏靖安挑了下粗浓的眉毛,当下明白过来,不管是山鬼莜还是女鬼莜,总归是一个人了,而且现在都有个身份,就是苏昂的义女。
他打量山鬼莜,见山鬼莜身披薜荔、腰束女萝,这仿如芬芳杜若的山中人儿,刚才还让他赞叹是凌波微步,也是罗袜生尘。
而现在想来,可不是吗?
女鬼莜本来就是出名的气质远胜凡间女子,要说比较的话,整个陈安县,也就一个广良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好!好!好!”
带着笑意,刀斧吏靖安再次连赞三声,也对苏昂褒奖有加。
瑶国是兄为妹纲、夫为妻纲、父为一家之主!苏昂认了女鬼莜做义女,县南行道的三害就是去了一害,他要是禀报妥当了,别说无过,甚至可能有功!
“来,吃饭!苏昂兄、季然兄,你我当浮一大白!”
端起酒樽,靖安饱饮美酒,这一次都用不着苏昂和季然招呼,拿起筷箸,飞快的吃了起来。
酸,酸中带着鲜;
甜,甜中带着美;
饭菜香,酸甜苦辣咸,每一种滋味都让靖安回味无穷。
苏昂和季然也想动筷子,但看见靖安的筷箸带着妖息,竟然幻化成连片虚影,他们……凑不上筷子。
也就十几个呼吸的工夫,靖安放下筷箸,擦擦嘴,对着苏昂和季然大笑:“两位可别怪我的吃相,从出了陈安县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饿着呐,好了,这饭吃完了,酒也喝完了,我要回去给狱掾大人禀报,不能多呆,改日回了县城我来做东,咱们再浮一大白!”
说罢,靖安笑着站起来,瞟了眼空荡荡的八个碗,御起妖息扬长而去。
“这刀斧吏,倒也是个妙人。”豪士季然忽的大笑。
苏昂看了眼空荡荡的八个碗,舔舔嘴唇道:“早就听说刀斧吏办事的时间要求比普通吏员更加严苛,所以吃饭很快,现在是见识了。”
“可咱们吃什么?肚子饿。”
季然指了指肚皮。
闻言,苏昂敲了敲血中无常扇,旁边的山鬼莜就捂嘴娇笑,让苏昂和季然起来,跟着她往亭部里去了。路过亭部时,发现亭卒麻腩已经没了进的气,只剩下出的气,但继续行刑。
而在亭部的厨房外,老亭父摆了十六个大碗,山鬼莜指指大碗道:“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金钱豹狸、炒梅花北鹿丝……好东西都在这儿呢,奴家可舍不得送给外人吃。”
一声‘不送给外人吃’,听得季然心里发热,一屁股坐下道:“苏昂兄,你这好女儿可有婚配?”
听到这种敏感的词语,苏昂不自觉的看向山鬼莜,发现山鬼莜的眼睛眯成月牙,释放有些危险的青芒时,摸摸鼻子,对季然提醒道:
“季然兄,我觉得你要是想吃饭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斧吏靖安回到县城之前,一则消息,就已经从文掾朱昴的口中传出。
消息很简单,城南行道三害只剩下两害,女鬼莜改名山鬼莜,拜九十九问苏子昂为义父,弃暗投明,功德无量!
“行道少了一害!”
“九十九问苏子昂就是厉害,竟然收服了那个智谋超群长袖善舞的山鬼莜?”
“记得去年陈百将带兵围剿,女鬼莜联络了好些鬼灵精怪弄了个反围剿,甚至让有狐,乃至洞图县的洞图湖都派人施压,可是个厉害的女鬼啊!”
“那只是传言,可我听说东山亭的上一任亭长,就是被女鬼莜吸干了啊!”
“嘁,你还不一样只是传言?”
陈安县城几乎沸腾,无数的百姓走街串巷的都要唠嗑几句,九十九问苏子昂的风波刚刚过去,这又扬起来了另一股大风,苏昂的名声再次增长。
而在县令统管衙门内,县令公孙抚得意的捋着胡须,偏头问道:“传出去了?”
“禀告县公,传出去了,苏家子的名声更大,得到的众生愿力更多,修行也会更快了。”
文掾朱昴的老脸笑开了花,又忍不住贪心道:“可惜苏家子还没点燃第十把文火,本就是破格做吏的,没法晋升,再加上女鬼莜虽然是三害之一,但谁也没有她犯罪的证据,拿不到里面的功劳。”
闻言,县令公孙抚摇头微笑。
功劳?他看重的就不是功劳!
文掾朱昴为苏昂可惜,他却觉得幸好没有女鬼莜作恶的实证了,他这个徒儿虽然是文杰,但颇有任侠讲义气的风范,要是女鬼莜真的做了太多恶事,徒儿这个做义父的,能够大义灭亲?
之所以把事情传出去,要的是给徒儿增加众生愿力,同时也让商镜老儿心里明白——
苏家子,不是他要勾魂的鬼!
“狱掾商镜啊,这小老儿是官,但比酷吏更狠。”公孙抚轻声说道。
老脸一变,文掾朱昴好像想起来什么,后怕着连连点头。
大狱,整个陈安县最恐怖的所在。
在也属于上官的总管衙门里,文掾衙门在书院,主吏掾衙门干脆就在县令统管衙门的里面,都是陈安县的最中心,但是大狱不同,是一座黑森恐怖的建筑孤零零的耸立在县城边缘。
门口没有护卫,黑洞洞的连大门都没有,但进去后是并列的三条甬道。左边的甬道一侧悬挂死牌,进去后是三种刑具,一种为铡,砍头用,一种是马牛车,专用于五马分尸,一种是吊,也是死刑,唯独没有用于‘剐刑’的小刀和架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