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掾朱昴低眉顺眼,老神在在的啜口清茶,嗯,挺香。
公孙抚心疼苏昂,别说他了,整个陈安县都知道,苏昂也争气,让他羡慕得很呢。
不就是晋一级爵嘛,不就是上造爵晋级走马爵,不就是需要八颗脑袋的功劳嘛,不多,不多,他还想家里的劣子跟着公孙抚呢。
其实跟着苏昂更好,但苏昂要上战场,他舍不得……
放下茶盏,朱昴好像没看见银灰色束冠,一脸悠然的道:“荷大人说了,有功要赏,要重赏,这是让将士用命的天大问题,所以,赏一级爵是应该的……县公大人,下官提议此功劳算八颗敌首,让苏家子晋爵走马,另外赏百金,以示嘉奖。”
“赏赐重了吧?不然……百金削了?”公孙抚还拿着银灰色束冠。
连忙把束冠往袖口一塞,老脸笑出了花儿,貌似不太甘愿的道:“走马爵,已经是本令能够给予的最高爵位,还加百金的话,太重了,重了……”
“不重。”
朱昴放下茶盏,一身正气的站起来,朝天拱手道:“荷大人有令,为了将士用命,一切安民、平境的功劳都得重赏,洞图湖的实力不弱,苏家子维护了律法,大战在即,又让咱们本部安稳,理应重赏!”
屏风后的文书小吏飞快的把对话记录下来。
主吏掾南平沢的脸色就不对了,看看公孙抚,再看看文掾朱昴,得咧,你们演戏去吧,他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盏,啜上一口。
苏昂也懵了,尚师大人……还能……这样玩?
晋级走马爵需要斩首八级,哪怕三五场大战,也没几个能活着斩首八级,这样因为赫孩儿赏给了他,他觉得……愧受。
好吧,那也先受了再说。
尚师给予自己的好处,不受的话,多让尚师大人为难啊,于是他快步上前,一弯腰,一拱手,脸就低下去了,发髻上代表第二级上造爵位的黑色束冠,也低了些,正对着公孙抚。
“下吏惭愧。”
南平沢一口茶喷出来,看着苏昂发呆。
小子,你惭愧?
你惭愧你躲躲啊,把黑色束冠杵出来干嘛?要点脸不?
南平沢的老脸一红,有点不忍心看。
他是主吏掾,主管吏员的升迁、平调,还有降职,有本事的,没本事的,要脸的不要脸的,见过的多了,但还没见过赏赐没敲定呢,这脑袋先伸过来的那种。
南平沢看过苏昂的履历,很多遍,但一时间,有些不认识苏昂了。
季然也目瞪口呆,以前的时候,苏昂兄没这么,咳咳……不拘小节呐。
“有功当然要赏,就这样定了!”
公孙抚拍板定论,下了高案,以尚师,以及上官的身份给苏昂摘冠,又把银灰色束冠放了上去。这是个很简单的过程,但屏风后的小吏就忙碌了。
需要把此次的事情全部记录,并发送公文给下属吏员,办理赏田地、划宅基地之类的事宜。
第sān_jí的走马爵,已经是‘士’里面次高等的爵了,可以穿靴、上袜、披氅、马上挂花……
这是什么?这是身份的代表啊。
受了银灰色束冠,苏昂后退一步,再次对公孙抚和两位掾级大人行礼。
这赏赐够重了,南平沢就再啜一口茶,预备放下茶盏。
接下来要遣退苏昂和季然,大战在即,他身为主吏掾,还要和县公商量吏员的调配。
可这时,苏昂轻声笑道:“启禀县公大人,此次抓捕赫孩儿,东山亭部人人奋勇,不敢惜命,特别是山鬼莜、柳居士及狼丫头,他们身为精怪,为下吏和洞图湖牵线搭桥,下吏以为,为了境内安稳,当赏。”
噗!南平沢无语了,拿帕子擦嘴,又咔嚓咬了老牙。
赏赐重吗?很重。
但该继续赏赐吗?也应该。
抓捕赫孩儿不是苏昂自己去的,当然,一应人等都该封赏,可是你早说啊,明明的,县公大人是把所有功劳集于一身,才给你弄了走马爵位。
贪心……你还要不要脸?
文掾朱昴也眼睛大张,嚅嗫着嘴唇,傻傻的看向苏昂,苏家子,以前,没这么不,不要……咳咳,不拘小节啊?
性格大变,必然有大事发生,文院朱昴盯着苏昂,看苏昂一本正经,忽的站起。
他一拍桌子:“苏家子,你悟了什么?”
“没悟什么?”
苏昂轻轻的笑:“只是下吏昨日点燃了第十七把文火,今日莫名其妙的,又点燃了一些。”
一……些?是不是说错了?
朱昴吞口唾沫,干涩的问:“一些,是多少?”
“还要谢尚师教诲,苏昂一朝顿悟,只觉得天平海阔,男儿在世当扛起千钧担,做那万般事,男儿不羁,好男儿……不拘小节。”
说着,苏昂抬头,眼皮轻轻一眨。
啪,啪啪啪啪。
左眼蓦然光亮,炽白火焰燃烧其中。
右眼也亮如浩夜星空,有炽白星辰闪烁。
一,二,三……十!
两边,都是十把文火!
……
昨天还熬得住,今个怎么熬不住了,这一章打着吊瓶写出来的,想写出来,晚上再来一章,可……肯定是药有问题,不是蛙精神顶不住,明天白天写吧。
下次不打手背了,打胳膊,打手背不好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