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命悬一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危机便荡然无存了,这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骑在骆驼上的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忽的黑甲铁骑之中一骑飞驰到两人面前,那人手一躬朗声问道:“可是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张缇骑?”张顺心中大奇,一抱腕回道:“在下正是张顺,请问阁下是?”那汉子摘下头盔笑道:“在下右军都督府广武卫领军宋诚,指挥使万大人已经亲临凉州,差末将等率领黑甲铁骑来这沙漠寻你。现只剩下你们两人了吗?”张顺大喜赶忙下了骆驼,朝那将军兀自一拜欣喜道:“原是指挥使大人派来的救兵,小的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缇骑张顺,谢大将军救命之恩!”玧儿在一旁听他们说了,心中紧绷的弦也就松了下来,他原是西厂府衙里的公子哥,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段几个月沙漠里风餐露宿吃的都是草根树皮,再加上力敌五怪,又与成千狼群对抗整整一日一夜没有合过眼,本来人在紧张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反而没事,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天旋地转,筋疲力竭,眼前一黑,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之中,似见无数豺狼虎豹不住的在咬他身体,他要张口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只听得有人说道:“退了烧啦,醒了醒了。”玧儿睁开眼来,先看到一点昏黄的灯火,发觉自己睡在一间小室之中,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身前。玧儿道:“大……大叔……我怎……”只说了这几个字,猛觉全身火烫般疼痛,这才慢慢想起自己和张顺在千百狼群中死里逃生的事情。那汉子道:“你这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碍事,修养……一阵子……便好……肚饿么?”玧儿正欲起身忽闻到一阵药草气息扑鼻,低下头来,见胸前项颈、手臂大腿,到处都敷了草药,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那汉子笑着道:“少侠莫怕,这药草是由……杏仁、马前子、灵芝粉、藏红花、防风、南星诸味药物调制而成,你曾经和……野狼打斗过,身上……不少地方被狼的抓了,这野狼毒……非同小可,稍不留神……得了恐水症……便救不回来了,这些药……治疯犬咬伤,用于拔毒……有灵效,……把余毒清掉便好了。”
玧儿听了接着道:“大叔,多谢你救我。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到这里来了?张兄弟了?”
那双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儿是……伊帕尔汗山庄。我们老爷是明朝和西域做生意商人,在这做生意的……途中,我们老爷结识了……西域姑娘伊帕尔汗,后来我们老爷……就把在明朝的田产卖了,带了……我们这些家仆到这明朝边陲建了这座山庄,这个山庄就是以少奶奶……伊帕尔汗的名字命名的,因为我们这庄子正好在西域……到明朝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每年六到十一月,我们庄上都要开……交流会,西域商人用马匹、骆驼、狮子、钻石什么的和我们……交换明朝的瓷器、丝绸、茶叶、麝香等东西。宋将军……张大人……有要事去凉州了,他们临走的时候……你托付给我们山庄,叫我们……老爷好生照顾,张大人……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个……令牌给你,说可以凭这个……去找他。”说着从怀中掏了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面。
那汉子说这话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玧儿听他讲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硬邦邦异常吃力,抬头瞧了一瞧,恍然大悟,原来那汉子是个西域人,玧儿心想:“这西域人说汉话,倒是头回见。”那汉子见他不说话了,问道:“你肚饿了罢?”说着出去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玧儿喝了几口,但觉胸口气息匀和,知无大碍,便又喝了几碗。但是驱除狼毒草药却慢的很,玧一直敷了八天药,那汉子才让他起床下地,玧儿一下地便感到内力充盈,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玧儿本有金刚伏魔功护体,又调养了这些日子,早已复元了。但是那西域汉子依旧每日跟他送饭换药,玧儿心中十分感激,但知他是西域人,说汉话困难,虽有些疑问,却也不多问。这天见他拿来的仍是防风、南星之类药物捣烂的药糊,玧儿忍不住道:“大叔,我这病早已好了,这些药还是不要敷了。”那西域汉子大惑不解,向他瞧了半天,吃力的说道:“老爷……开的药方时候交代……说要敷七七四十九日……才……才可痊愈,这狼毒……非同小可……少侠……莫……莫要胡言乱语,你……你身子要出个……什么岔子……老爷听到了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担待……担待……不起的。”说着将药糊在他身上又敷下。他说话吃力玧儿听的更吃力,无奈只有苦笑。那西域汉子道:“少侠……你身上的伤若……大好了,可以去见见我们……老爷、太太、小姐。”玧儿道:“我在这屋里待了好久,也觉得闷,大叔,请你领我去。”
那汉子领着他出了小室,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冬,虽然在沙漠中白天还是炎炎夏日,但在这昆仑山脉一带早已极为寒冷。玧儿心中纳闷为何这暖阁中温暖如春,可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再仔细一瞧但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玧儿也是在宫中时也是在这般富丽舒适的处所中长大的,此时再见这番情景,心中老大是不是滋味,低头一瞧却见只顾疗伤,破衣烂衫却还未换去,自顾衣衫污损,站在这豪华的暖阁中实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暖阁中无人在内,那西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