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颗菩提树已经光秃秃的不成样子,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可净玄依旧站在树下,呆呆的望着它。
风雪飘荡,落在他的头上和肩上,将他的睫毛都冻出了一层白霜。
半晌后,他才喃喃道:“师尊,当年您教给我的法子,不是为了让行歌自由,而是为了困住我吧?”
“您早就知道,十年后,我根本没办法去面对行歌,更没办法从这座寺庙走出去了……”
十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寺庙的生活,早就习惯了住持这个身份。
如果他现在离去的话,又怎么对得起一直信任他的师兄师弟,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们……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慕行歌离去后,慈航寺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里,毕竟是他的根!
恍惚间,净玄似看到一座牢笼朝他压了过来,令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傻和尚,你肯定不会骗我的,对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我们就十年后见了,傻和尚,到时候,我们一起种的那棵榕树,肯定也成了参天大树。”
“保重!”
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净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呵呵,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菩提树旁的一口水井前,低头,井水中,是他有些沧桑的脸庞。
凉意肆虐,他闭上了双眼,喃喃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咚——”
井底传出一声闷响,随即重归平静……
可世间,再也没有净玄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