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更加感到惭愧。所以无论小姨说什么,我都乖乖点头说是。直到她说不许我跟贞姐来往。我不敢说不,于是沉默。
“杨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这个道理应该明白。你不能跟那样的女孩混在一起。”
“小姨,你不能这样说贞姐。喝酒是我自愿的,跟贞姐无关。”
在这一点上我跟小姨无法说到一块去。于是我不再说话,低头吃牛排。
“你学习压力大我也知道,我最近实在太忙没照顾好你。这事就过去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跟她往来。”
“不,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那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对小姨说不,至今我仍然记得当时小姨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朝我扬起了手掌,却迟迟没有甩下来,打翻的是果汁杯。
小姨几乎对我形影不离,上学放学接送,回到家就关了大门,每隔一会儿就瞟一眼我所在的卧室。我望着台灯下白花花的试卷无从下笔,脑子里总是闪过贞姐着急的面孔。
她一定是有急事找我的。怎么办?
即将入睡时,我终于听到楼下传来《我心永恒》的吉他曲。赶紧跑到阳台,果然贞姐在下面。雪花纷飞,隔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双手都在抚着吉他,一定快要冻僵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飞快跑出卧室,正好撞上了从沙发上起身的小姨。
“杨筝你给我站住!”小姨瞟了一眼窗外,“是她对不对?”
我摇头,“我……我下去倒垃圾。”
“还撒谎!”
我被小姨的一声呵斥吓到了。
我心永恒的曲子已经弹了三遍。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下楼,贞姐是不是就要一直弹下去。
小姨抓住了我的胳膊,但终究没有阻止我。我对她说:“小姨,我求你了,让我去见她。”
是的,我从来没有跟小姨用过求字。小姨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抓着我的手越握越紧,然后又终究松开了,神情非常无奈:“我担心,我不能完成你爸妈的遗愿,把你教好了。”
“小姨,我会好好的。”忍着心中的负罪感,我开门而出,冲到了贞姐面前。贞姐高兴地抱着我,说她一直跟着我去了西餐厅,我跟小姨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小风筝我没有看错你。”
我把手套塞给她。如果不是她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手里握着的是一块冰。
“你还不知道吧,周牧云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