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庒琂想为难一下二房的,谁知,大奶奶不识趣,端起杯子要喝,未等她靠近嘴边,庒琂一把杯子夺下来。
庒琂对大奶奶道:“嫂子急什么,过会子我也给你奉一杯。我先奉姨奶奶的先。”
二房的显然不悦,满目气恼,只见她头饰摆动两下,两片红唇裂开,一杯子往口里灌。灌完,将杯子放下,端了个礼,急呼呼的出去了。
庄顼还以为二房的害羞呢,笑道:“瞧这人,上不了厅堂的货!”
庒琂嘴角一扯,淡淡的笑,没接庄顼的话,再把大奶奶那杯茶拿起,倒入壶中。
大奶奶不解。
庒琂道:“嫂子,不是我不喝你这里的茶。我倒想喝哥哥那混元茶的,可惜又没了。要不,你依我的请,我想喝梅花上面的积雪水茶,这会子有空没空?叫人采一些来。”
大奶奶看着桌子上的珍珠盒子,吞吞吐吐道:“得罪姑娘了,我正想出去看一看父亲。”
庒琂猛然惊醒,道:“是了!不知梅花冬寒雪,怎知父母亲恩暖?可不是雪上梅花茶,最能孝敬父母心。要不,等嫂子回来,到我那儿走一走,我给嫂子烹梅花雪茶。”
大奶奶温婉点头,道:“过两日就是扫尘除旧了,里里外外也要忙起来,怕是没时间去。”
庒琂听得,故意瞥了下庄顼,道:“哥哥,你们滚园上下的人不止嫂子一个。这等劳碌苦身子的事儿,也要嫂子来做?过年竟不然嫂子安逸一两日。”
庄顼道:“哪能要她做,是她自个儿闲不住。往年都是二房的差人做。”
庒琂接话道:“就是对了,仍旧叫姨奶奶做去!”
积在心里的怨气大约发散差不多,庒琂想告辞了。临走之际,再把珍珠“啪”了一下,正正地对庄顼道:“哥哥,我来坐好一会子了,也要回去了。这盒子珍珠啊,就留给嫂子用了。我呢,也用不着。哥哥若是喜欢,随便你把玩着。要送人散去,随哥哥的便,可我请哥哥看在妹妹一二分薄面上,留几颗给嫂子带出去。”
庄顼面红耳赤,把玩在手里的珍珠滴滴答答的放回桌子上,说:“不玩了不玩了!也没什么玩的趣味。我想讨两颗给才刚出去那人,见你们这样,我也不好拿你们的了。”
庒琂噗嗤一笑:“哥哥真是个有情人。哥哥想送姨奶奶宝贝,这算什么好的,我那里还有好的呢!改日我给哥哥送一点儿来。”
庄顼摆手:“不必了。我听妹妹这话,羞得没脸了,还有脸拿妹妹的。妹妹也不须拿这么多的来,带回去吧,我把手里的还给她便是。”
庒琂吐了一口气:“哥哥既这么说,那我收回去了。哥哥哪日想送人,再找我拿,我没有不给哥哥的。我的就是哥哥的,请哥哥记得。”
庒琂话里话外,无一不替庄顼着想。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讽刺庄顼的,庄顼还不自知。
实际上,庒琂料想不到结果会是如此,来的时候,只想把珍珠给大奶奶,经过才刚看到的听到的,心里总算明白了,一切是二房搞鬼。眼下,羞辱二房,收服庄顼,大快人心啊,庒琂自然愉悦不已。此番收回珍珠,并非真收回,而是把态度摆出来给庄顼看,想以此表现:我庒琂也是个果决之人,拿得出收得回,不怕有脸没脸的。
从滚园出来,大奶奶送出门。
到了外面,庒琂拉住大奶奶的手,把珍珠盒子交给她:“嫂子,你还是拿着!才刚我那样做,过分了些。可也不能容忍他们那般过分欺辱于你。算我替你报仇了,人家给你吃一刀子,我们给他吃两刀,总归不亏的。”
大奶奶执意不要,说:“姑娘,大爷如今还给我了,这个先不需要了。你还是收着吧!都给我,我也藏不住,万一……”
庒琂明白她的意思,推了几回,大奶奶不接,庒琂这才收回。
尔后,庒琂提醒道:“日后茶水别吃姨奶奶送来的。”
大奶奶一脸不解:“也没什么,就是劳动她,她心里不爽快。”
庒琂道:“岂止不爽快,就差里头放毒了。”
大奶奶道:“姑娘休胡说,没有的事。”
庒琂道:“我说的这话,是夸大严重了些。可人心险恶,不得不防。我才刚执意要她喝,为何呀?亏我制止了你,不然,真吃了她的口水了!上头漂的泡沫子还没散呢!”
听得,大奶奶心里扑突扑突乱跳,胃里翻腾,喉咙一阵恶心作呕。
庒琂又道:“不妨告诉嫂子,这等观察,是往日仙缘庵伯镜大师父教的。嫂子,我希望你好。”
大奶奶点头,眼眶急速发红,泪水忍不住掉下,道:“就怕姑娘为我得罪人了。”
庒琂道:“如今,得罪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了。我今儿过来,还有一层意思,我们这珍珠不是没个说法么?这会子有了,就是你父亲治病的药引子,你从你家拿来送我的。叫他们查去!后头,果真是你父亲要用的,凉他们也没法子追究。”
大奶奶再一次点头,赞叹庒琂聪慧机智,然而,心里担忧的仍在,曹氏不愿善罢甘休啊!也不知何时对自己动手呢!
这一刻,大奶奶没将心里的忧虑告诉庒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