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庐山居的气氛越发紧张之时,一街之阁的杏花楼中,形势也是一触即发。
“这很重要吗?”
当白衣人的话音落地,整个房间都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几乎可以用针落可闻来形容。
看着白衣人那漫不经心的动作,那毫不在乎的表情,端木盛堂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似乎对方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他深吸口气,狠狠地平复了一把跳动的心绪,才把所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只是藏在袖袍下的拳头却是不由攥了起来。
身为暗夜司的镇抚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暗夜司三巨头之一,几十年来,端木盛堂一直都是令人忌惮的对象,便是几位宗室的王爷也是忌惮不已,又何曾被人蔑视甚至威胁过?
若是换一个人敢如此和他说话,他绝对会让对方知道生不如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然而如今,他却强压着怒气,眼中尽是警惕和忌惮。
若是认识他的人见了,必定要惊异无比,堂堂暗夜司的特务头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这个世上,竟然也有令他忌惮的人?
然而不管世人怎么看,只有端木盛堂自己才明白,眼前这个一脸淡然、飘渺若谪仙般的男子,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五年前的摩天崖会武,各路豪杰齐聚,天下高手云集,却有一袭白衣悄然闯入,视天下豪杰如无物,最终更是飘然离去,令一场武林盛事沦为笑柄。
或许各派高手有意隐瞒,不愿在江湖之中失了颜面,使得这江湖中得知此事者寥寥无几。
然而暗夜司具有监管天下之职,端木盛堂身为暗夜司的镇抚使,自然有无数方法可以得知。
不过这还不是令端木盛堂如此忌惮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从某种渠道得知,眼前这名白衣人,竟是和十五年前的一袭白衣有所关联,这就由不得他如此惊惧。
当年那袭白衣的风采,他可是远远瞥见过,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不要说他,便是身居皇宫的那位,恐怕至今想起都是心有余悸。
是以,才会有今天的这番谈话。
然而,如今看来,似乎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袭谪仙似的白衣面前也有些不够格。
或许是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端木盛堂苦笑,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复不少。
不过,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同时也是满足心中的好奇。
所以,他深吸口气,开口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白衣人一阵恍惚。
他这一生,曾为剑而痴,为剑而狂,如今也是为剑而执。
他忽然笑了,并没有多少犹豫,直视着端木盛堂的目光,似乎是透过他的双眼,看见了一个高座龙椅的苍老身影。
“此番,我只取一剑,其他的账,日后自有人来清算。”
……
“一柄剑?”大榕树下,一身灰衣的中年文士忍不住开口,“长渊?”
“是的,长渊。”一子落下,老人缓缓开口,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怨念还真够深的啊!”灰衣中年长吸口气,苦笑道。
“错了,”老人纠正道,“不是怨念,是执念。”
“有何不同?”灰衣中年诚心请教。
“当年之事,生死由命,胜败在天,又何怨之有?”老人反问。
“生死由命,胜败在天?”灰衣中年重复了一遍,脸上却是不置可否。
老人也不在意,继续道:“那人虽然去了,但对沈长渊的一诺未竟,自然需要有人代劳。”
“能得那人一诺,沈长渊若泉下有知,也当瞑目!”灰衣中年一声长叹。
“你又怎知,当年惨遭算计,沈长渊真的能死而无憾?”老人逼视着灰衣中年,开口说道。
灰衣中年避开了老人的目光,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看向了五岳楼所在的方向,忽然发出一声轻咦。
“先生这养子,本事不高,脾气倒是不小!”灰衣中年一声轻笑,“先生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安危?”
“拭目以待吧!”老人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说。
“拭目以待?”灰衣中年若有所思,眼中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
庐山居中,随着几名青年一声令下,一众护卫蠢蠢欲动,向着大壮、二牛等人走去,想要拿下几个人质来要挟李行欢。
大壮、二牛等人面色急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公子哥奈何不了李行欢,会将矛头转向自己。
至于反抗,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
先不说自己等人是不是这么多护卫的对手,即便打的过,他们也不敢动手。
彼此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有如一条鸿沟,根本无法逾越,作为一个小人物,最根本的生存之道就是见风使舵。
或许这话不太好听,道理却不会错,作为土生土长的玉京百姓,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所谓权贵的可怕。
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动动嘴皮子,自然有无数阿谀奉承之辈,来讨好他们。
那时,或许就要累及家人,便是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而邓玉璞自然是不会在意。
作为当朝礼部尚书邓怀堂的次子,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又怎么会有心情去关心一些贱民的心情?
此刻的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些一脸惊惧的刁民,倒是颇有几分踌躇满志。
倒不是说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