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寒平复了下情绪,问道:“冒昧请郡主来此一叙,实则是出于卫某的一点私心,与公事无关。卫某恳请郡主能实言相告,此事的重要性对于卫某来说,远甚于性命。”
听到这句话,花语歆的心被牵动了下,微微额首,叹息道:“卫大将军这般诚恳,阳平也甚是被感动,大将军请问吧。”
卫子寒心下欣慰,点点头道:“想必郡主也已猜到卫某所问何事了吧?这件事还得从那本自馔兵书说起,那本书是卫某与心爱之人多年呕心沥血所作,那个人便是萧漓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也是先皇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曦月公主。
我与她青梅竹马,早已两心相许。原本打算,待与金龙国的战事一了,我便向先皇请旨为我们赐婚,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事与愿违,曦儿她在那场战役中失踪了。
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我以为此生与她再无相逢之日,没想到,二十多年以后,兵书再现,卫某…卫某实在是喜极而泣。卫某冒昧问一句郡主,您与曦月公主是什么关系?”
果然如此,母亲与卫子寒曾经是一对恋人,却被花莫言算计,错过了终生。花莫言,当真是可恨!
花语歆默默站起身,移开目光,悠悠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
“你,你果真是曦儿的女儿?”
曾经铁骨铮铮,叱咤沙场的镇国公世子,何等的风华人物,却对曦月公主一片痴心,那热泪盈眶的模样实在叫人同情。
花语歆默默点了点头,卫子寒激动之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母亲她还好吗?”
花语歆诧异地看着他反问道:“难道大将军没听说过,金龙国大将军的结发妻子十五年前就病逝了吗?”
“什么?曦儿她……她……”
卫子寒惊呼一声,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花语歆,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我的心思都扑在寻找曦儿的事情上,哪里会在意他国一个将军的后宅之事,没想到曦儿竟流落金龙国,还嫁给了金龙国的大将军花莫言为妻。我相信她,定是有什么苦衷,否则,她断不会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嫁与他人。”
“卫将军猜的没错,母亲在那场战役中身受重伤,被花莫言所救,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花莫言从她身上发现了行军布阵自馔书,更是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花莫言贪恋母亲貌美,在她重伤养病期间悉心照顾她,母亲失忆,想必当时也是茫然无措,除了依赖他,也无可奈何。
后来,花莫言建功立业,定居帝都,买了一批仆人伺候起居,为了隐瞒母亲的真实身份,谎称母亲是他的未婚妻,用尽手段娶了母亲。可是,母亲并不喜欢他,当年嫁给他,恐怕也是出于报恩。后来,母亲的记忆有恢复之象,怎料花莫言却阻止母亲恢复记她忆,并强行……再后来,母亲发现有了我,为了我委曲求全隐忍,在她被花莫言及其两位妾室毒害之时,她答应了皇后的要求,将我许配给皇后之子,也就是如今的战王。没多久,她自己就毒发去了,以后的事,想必卫将军也听说过了吧?”
听完曦月所遭遇的始末,卫子寒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案几上,悲愤地一字一句地道:“花、莫、言,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曦儿,你放心,我定叫花莫言血债血偿!”
他抬头看着花语歆试探地问道:“卫某虽听说你们父女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可毕竟是血脉相连,郡主毫无保留的告诉我这些,就不怕卫某真的杀了你父亲?还是以为卫某杀不了他?”
闻听此言,花语歆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将军见过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要杀了自己的亲骨肉吗?他处心积虑娶了母亲却又不好好珍惜,反倒和妾室同流合污,害死正室。强行让母亲怀上我,又觉得我的存在是他犯下罪孽的罪证,想方设法想要除掉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父亲。
如今,我也已经不是大将军府的女儿,我是金龙国的一品郡主阳平,母亲的仇我已经报了,接下来就是我和花莫言算总账的时候了。若是卫将军要杀花莫言,本郡主会乐见其成的。”
卫子寒有片刻的怔忪,须臾,叹息一声,感慨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也不愧是曦儿的女儿,倘若你娘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在我的心里早已将曦儿当成是妻子了,你是曦儿的女儿,也就是我卫子寒的女儿,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阳平觉得如何?”
卫子寒这番话,不免让花语歆想起了那个时空的干爹,来到这个异世,没有母亲的疼爱,还被亲生父亲追杀,然而,上天待她终究不薄,再次送了她一位父亲,让她余生可以承欢膝下,享受被父亲疼爱。
花语歆俯身跪下,发自内心地喊了声“父亲。”她的心里也在感叹,如此深爱母亲的人,值得她叫一声父亲。
而这一声父亲,却再次让卫子寒落下泪来,他激动地扶起花语歆,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的应着,“好孩子,好孩子,谢谢你,圆了我的梦想,为父真的是太开心了。”
真情流露,感人至深,一直在旁看着的阿东和几位将领,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正在这时,帐外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将军有人闯营。”
声音方落下,一名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军帐,头都没抬,扑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