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声敲过,大将军府还是亮如白昼。凉凉的风吹过带着一丝阴冷,在这特殊的夜晚,特殊的时候,显得更加诡异。
守夜的护卫们瞪大了眼睛,心里却在不停地打着鼓,越紧张越害怕,忍不住彼此间望了望,相互点点头给对方鼓励。
纵使他们聚精会神,也没发现有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飞跃过高高的墙头,凌空踏步,以光速进入了府内深处。
书房有微弱的光线,黑影矮着身体,摸到窗户底下,身体贴着墙壁,附耳在窗下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曦儿,你知道吗?你的女儿已经为你报了仇。旁氏和柳氏都没落得善终,也是她们咎由自取。可是,为什么?我真心待你,纵使你失去记忆,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若不是你瞒着我恢复记忆,我又如何舍得对你下手。
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生下了女儿,我还是没办法留下你,你不能怪我,是你逼我的。现在,你的女儿又来逼我,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你生下她。
我知道,你走的时候最惦记的人就是这个女儿了,我答应你,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她送到你的身边陪你的。”
房间内陷入了寂静,良久,窗户上的投影移步离开,紧接着,房门打开的支呀声传来。
窗户下的黑影蹲下了身体,借着植物的枝蔓遮挡住身体,等到花莫言提着灯笼离开,黑影才站了起来。
黑影四处瞅了瞅,一闪身来到门前,轻轻推开门,迅速进入门内再关上门,一气呵成。
熟门熟路来到暗格处,打开暗格,取出里面静静躺着的羊皮封面书,塞进怀中,不敢迟疑,脚下不停地出了屋子,关上门。
纵身一跃,凌空踏步,来去如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忙完旁氏和柳氏的丧礼,已是几天过去了。
最近朝堂之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儿,无非就是听皇帝敲打,很快早朝就结束了。
下了早朝,麟王龙云麟拦住了花莫言的去路,带着些许肃穆地看着他说道:“大将军,您府上的夫人与姨娘同一天暴病而亡,本王深表惋惜。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大将军也要节哀顺变才是。”
花莫言的态度带着几分疏离,恭敬地答道:“老臣多谢麟王关怀,只是,后院妇人不敢惊动麟王,麟王此番,实叫老夫惭愧。”
龙云麟“嗳”了一声,说道:“大将军这是哪儿的话,虽说是后院妇人,但也是伺候大将军的人。您为我们金龙国立下汗马功劳,一下子失了两个伺候的人,本王关心大将军也是应该的嘛。
大将军这几天忙着办丧事看着憔悴了不少,不如去本王府上小酌几杯如何?”
花莫言摇头推脱道:“麟王恕老臣失礼了,府中还有些善后之事需要处理,今日恐是无法陪王爷小酌了,来日方长,不如改天吧,王爷您说呢?”
自己这么诚恳地邀请,花莫言都不给面子,龙云麟有些恼火,面子不悦地看着花莫言,随手拜拜打着哈哈道:“既然如此那就作罢,本王想起来也有点事儿要去处理,本王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就越过花莫言先离开了。花莫言微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回神。
回头一看,见是战王龙云奕,忙恭敬一揖道:“战王安好。”
龙云奕抬抬手,说道:“大将军不必客气。本王听说最近大将军与阳平郡主,父女之间不太和睦。本王希望大将军能够善待她,谁敢伤她,本王定不轻饶,还望大将军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中才好。”
说完,他直接走了,态度可以说得上傲慢无礼了,完全不给花莫言一点面子。
花莫言虎目盯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目中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冷。良久,他才抬步走下高阶,坐上马车回府。
回到府中,他唤来护卫去长陵侯府和长胜将军府传话,他自己回到院子,脱下官袍,换了身家常的绛紫色长袍。
午后,旁征和柳玙相继来到大将军府,管家迎着二人来到书房门前,便识趣地离开了。
二人相视一眼,柳玙退后一步,态度谦卑地做个请的手势,说道:“侯爷请。”
旁征也不客气,微微额首,当先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花莫言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双手撑着头假寐。
旁征仔细瞅着他,直觉是发生大事了,不由开口问道:“不知大将军约我二人前来,所谓何事呀?”
闻听旁征的声音,花莫言抬起了头,一下子站起身,迎向两人,神态可掬地说道:“侯爷说得哪里话,就算贱内不在了,你我两家永远都是一家人。”
复又看向柳玙,招呼道:“先坐下吧,今日请你们两位过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
案几上的茶盏,盖碗半掩,冒着徐徐热气。旁征端起茶盏刮了刮漂浮的茶叶,轻轻小呷一口,咋了咋舌,放下茶盏,这才抬头看着花莫言,问道:“什么大事?你就说吧。”
柳玙从头到尾也没插上话,基本上,旁征做什么他照着做了。
花莫言沉吟片刻,捋着短须,说道:“今日退朝,麟王将我拦在殿外,有意邀我去他的王府坐坐。”
旁征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花莫言,就这事还用特意找他们过来说一说?当下,轻笑一声,“你是三军大将,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拉拢你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花莫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