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秀那颗心在焦灼着,思索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迫的时刻令人压抑。忽然,一个想法在他头脑中闪现,便抬起头来大声命令道:“我命令,全军今天晚上十二点准备突围。首先,采用声东击西,赵小舟带领两个团向太湖东面出击,佯装向东突围,给共军造成假象,吸引共军主力。而后,牺牲一个团,小舟撤回,小军准备迎救。我们会合后,从西面向宜兴突围,再向南撤退……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小军和小舟挺直身体,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随机而变,不要恋战多时!凌晨三点在惠山祠会合!而后向西突围!”十秀又补充了几句。
“是!”
几里之外,路上,战士们全副武装,疾步如飞。一个个肩上扛着步枪,腰里扎着帆布袋,袋中放着几颗手榴弹。步伐那样稳健,沙沙的脚步声那样整齐,铿锵有力,像发出一首音乐的旋律。
整齐有序的队伍中,小河戎装一身,腰挎驳壳枪,一边行军,一边目视着前方。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队伍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驻扎下来。
野外,山丘下,炊烟凫凫,炊事员做好了战饭。战士们端着搪瓷缸,纷纷上前,盛上饭用晚餐。
小河抓起一个玉米面窝头,啃了一口。他想了一想,走到战马前,从马鞍上解下一个黄色挎包,然后打开,取出一张军用地图,铺在地上,观察着上面的图标。
“赵营长!好用功啊!”一个声音传来。
“大哥!”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们也来了!”
小河一听,抬起头来一看,连忙站起身来,笑道:“董营长、小桥,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董营长手握烟斗,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来,然后哈哈大笑,走过来说道:“赵营长,这是上级首长命令。我营和你营一同防守惠山东部,和其他部队对惠山残余的国军形成包围之势。”
小河听后,点了点头,说:“哦,原来如此!这个作战策略好!”
小桥环顾了一眼周围环境,说:“如今,国军败局已定,为减少伤亡,还要做好政治宣传,让他们回心转意,放下武器!”
“嗯,有道理!”
“小桥说的好!这叫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小河听后一惊,赞叹道。
正在谈论之时,一个通讯战士跑过来,急切地报告道:“赵营长,路口站岗的战士发现有许多国军向我们这里走来!看样子不像和我们打仗!”
“有多少人?”
“二三百人。”
几人十分吃惊,纷纷说:“去看一看什么情况。”
小河、小桥、董营长等人急忙走向路口,果然不假,百米之外,确有许多国军战士向这里走来。看样子,个个背枪,向这儿招了招手,主动表示友好,不像作战斗之态。
这时,一匹战马驰骋过来,马上一位将领,面带笑容。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走了几步,上前说道:“请问谁是贵军长官?”
小河注视着他,惊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本人耿恩,原为国军九十九军副军长,现决定摆脱国民政府,弃暗投明,投靠贵军!”
“好!耿军长能识大体,看清当前形势,敬佩敬佩!欢迎!
“我愿意接受改编,为解放军效劳!”
“好!好!”
顿时,现场响起一片掌声。个个脸庞上绽放着笑容。双方会合后,回到部队驻地。
忽然,小桥的脑海中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询问道:“耿军长,我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
耿恩吃惊地望着小桥,问道:“你打听谁?”
“国军部队中有一个人叫苏十秀的,他是军长,你认识吗?”
小河也注视耿恩,急切地问道:“苏十秀,你可认识?”
耿恩不听则已,一听此人,脸庞绷紧,体内血流加速,双目瞪得大大的,如放光的灯笼,随即惊讶地大声叫道:“苏十秀,认识认识!他就是九十九军所部的军长!我和他共事几个月了!”
“他在哪里?现在如何?”
耿恩望了望几个人,惊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是的……”
小桥想再说什么,正在这时,八秀闻讯赶来,发现了人群中的耿恩,立时双目明亮起来,头脑中迅速寻找着,回忆着往昔的经历,曾经熟悉的身影又浮现了。霎时,她变得惊喜起来,心情已无以言表,并禁不住脱口而出道:“耿恩连长,想不到我们又相见了!还认识我吗?”
耿恩转身一看,顿时大笑起来,高兴之余说道:“苏军医,认识认识!是啊!苍天安排,我们又相逢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军中吧?”
“嗯!说来惭愧!如今,国民政府已失去民心,我幡然醒悟啊!”
八秀一听,微笑道:“好!理应如此!”
忽尔,她心中闪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你认识苏十秀吗?”
“认识认识,他是九十九军军长,我和他共事,你和他什么关系?”
“苏十秀是我亲弟弟,我是他八姐!我们姐弟俩三十多年没有相见啦!”八秀倾心诉说着,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涌满了心间,随后鼻翼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耿军长,苏十秀是我和小桥的娘舅!”小河又惊又喜,解释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