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走到苏家父女面前,一脸笑容,说:“苏永生,看在你家三个女孩已选为宫女的面上,本官不计较了。你的三个女儿入了宫,如若受宠当了皇后、妃嫔、福晋啊,你家可是光宗耀祖啊!还得感激我和丁大人呢。”
苏永生申辩道:“入了宫,我去京城能见到女儿吗?一家人还能团圆吗?”
丁白和秦占笑道:“能啊。”
苏家父女有些半信半疑,又无可奈何,不情愿而怨恨地看着这几个官老爷们。
秦占一挥手,对几个官差说:“还不快把人放了,送回家去。再让新选宫女的人家团聚一天,明天进京出发。”
苏永生和女儿们走出衙门,一脸的无精打采。一路上,心里股股难过和后怕之痛,难道明天好好的一家人就要依依惜别了吗?
晚上,秦占为丁白摆酒送行。他献上一盒金银珠宝,笑道:“丁大人,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卑职肯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女儿秦小玉,不要让她去当宫女了。”
丁白奸笑道:“秦大人,本官来到贵地,受你厚待。这点小事还不是举手之劳吗?你太客气了。”于是,就将礼品笑纳了。他拿出选中的宫女名册,翻了两页,找出秦小玉这三个字,提笔将秦小玉的名字画了个圈,从宫女名册中除去了。秦占眯着双眼,满意地笑出声来。
父女几个人乘船回到家里,姐妹们把情况如实一说,刘氏闻听五秀、六秀、九秀三个女儿已被选中,明日即刻北上进京入宫,立时呆若木鸡,两眼发直,身体僵硬。三个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舍得分开呢?何况这一去,不知何时全家再团圆啊!
苏永生和女儿大秀、二秀、三秀做了几个菜,全家十二口人吃着最后的晚餐。同样的饭菜平时吃着津津有味,鲜美可口,但是,今天的饭莱再色味俱佳,全家人都觉得味同嚼蜡而难以下咽了。
突然,二秀站起来,双眼闪亮,冲动地说:“爹、妈,要不我带着五妹、六妹、九妹趁夜黑人静逃出去!”
上哪儿逃?全家人面面相觑,再环视外面,才发觉几名清兵早已将苏家房前屋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家人心中又是一片迷茫,不知所措,悲痛交加,个个叹着气。
刘氏双眼模糊,心里如一种东西堵得难受,双腿如注了铅一样沉重。她从衣柜里取出姐妹仨换洗的衣服,又找出几件棉衣来,一件件整理好,用包袱裹好,颤抖着声音说:“听说北方天气冷。到了那儿,天冷时,你们姐妹仨可要多穿件衣服啊!”
五秀、六秀、九秀点点头,答应着。苏永生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小河岸边自家的小船,又关上,转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叮嘱道:“到了皇宫,要听皇上、皇后的话,服从命令,遵守规矩,不要顶嘴,好好伺候人家。皇上、皇后、妃子、王爷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可要记住啊!”
“爹、妈,我们知道了。保重身体啊!到时候,我们会回家来的!”姐妹仨又点点头,安慰着父母。
姐妹九个你看我,我看你,时而沉默,时而安慰。全家人一夜没有合眼,苏永生不住地叹气,刘氏的泪水湿透了衣服、被褥,哭哑了嗓子。
第二天早晨,苏永生做好了一家人的饭,又摆上了饭桌,有大饼、萝卜丝饼、咸鸭蛋、囟汁豆腐干粥。可是,一家人谁也没心思吃,眼看着一桌饭凉了。
不一会儿,官差来催启程了。姐妹仨背起包袱,无奈而伤心地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出家门,一家人含泪送别。
此时,江南的天气像变脸一样,昨天晴朗的天空,而今阴雨迷朦,阴暗而潮湿。一个弄堂的邻居们纷纷前来送行,接送新选宫女的几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了,有几家的父母正难舍难分地送女儿远行,哭的,喊的,叫的,闹的,让有情人不忍再看。
古董铺的范掌柜夫妇也在依依不舍地送女儿范英。范英不肯上车,母女俩紧紧拥抱,不愿意分别。范英的母亲哭喊道:”阿英,我和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舍不得你啊!”
范英泪流满面,哭道:“爹、妈,我不愿意当宫女,我也舍不得你们啊!”
五秀、六秀、九秀就要离开家了,本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现在就要分别见不到亲人了,一家人的精神思想能不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和折磨吗?姐妹仨个个两眼发呆,脑中空白,分别之痛袭上心头。
突然,刘氏扑过来,一个个抱住,痛哭不止,久久不愿分开,难舍难离的泪水又一次湿透了衣襟。姐妹仨安慰着母亲,鼻子酸痛,热泪盈眶,边哭边说:“妈,放心吧!我们会回来的!”
三姐妹又和大秀、二秀、三秀、四秀、七秀、八秀相互拥抱,洒泪牵手,互望分别。姐妹仨又抱起年幼的弟弟十秀,看了又看,亲了又亲。十秀用稚嫩的声音叫道:“妈哭了!五姐、六姐、九姐也哭了!”
几个官差喊叫道:“都等半天了,快走吧!”三姐妹只得转身走向马车。
忽然,刘氏眼前发晕,两腿一软,倒在地上,悲痛欲绝,哭道:“五秀、六秀、九秀一走,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们姐妹仨啦!呜呜……”
姐妹几个将母亲扶起来。三姐妹闻听,转身又回来了,个个紧紧抱住母亲,哭道:“妈,我们会回来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