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钱财主喜气洋洋地登门送来了厚重的财礼,什么绫罗绸缎、苏式点心、绍兴黄酒、龙井香茗等几色礼品,再打开又一礼盒一看,白花花的,亮闪闪的,耀人眼目,整整二百两银锭。选好良辰吉日后,苏家置办嫁妆,静候婚期,四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这一天终于到了,隆重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热热闹闹,来喜迎新娘了。四秀身着红嫁衣,头顶红盖头,上了花轿,七秀、八秀、十秀去送嫁。钱家院内,大摆宴席,宾朋满座,推杯敬酒,喜庆热闹。酒足饭饱,客人散尽。有道是‘红烧鱼、黄焖鸡、回笼觉、二房妻。’,钱财主自然是喜不自胜。洞房花烛夜,纱罗帐内,盖头揭下,一个含羞带笑,一个激情澎湃,尽享天伦之乐。
这时,在后院一间装饰豪华而典雅的屋内,一个身着乌黑镶边而肥大的长衫的妇人,内心孤寂而酸楚,咬牙切齿的,脸庞突兀变了形,成了丑八怪,自言自语道:“苏四秀,好个小狐狸精!我非整死你不可!”这个女人就是钱财主的正房大太太。
新婚第二天,四秀早早起身,向老太太、正房大太太请安,大太太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一言不发。这时,钱财主的一双儿女走过来,一看,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钱财主指指四秀,吩咐道:“儿子,闺女,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姨娘,快叫姨娘!”
这钱家少爷白了四秀一眼,轻蔑地叫道:“和我差不多大,叫你姨娘?哼!给我滚一边去!”
四秀闻听,心里一阵阵疼痛和羞辱。
钱财主怒斥道:“休得无礼!别没个教养。”
大太太把眼一瞪,叫道:“好儿子,不叫就不叫,就叫四秀吧。”
钱财主十分生气,斥责道:“都是你惯坏了儿子,怎么能这么叫呢?儿子,闺女,以后叫姨娘啊。”
四秀呆呆地望着他们,一股难受劲涌向心间,可还是自谦道:“没什么,没什么,就让少爷小姐叫我名吧。”
刚进钱家门,四秀闲时就帮厨做饭,几个女佣都夸奖四秀手艺不错。一天,全家几口人吃饭,四秀忙着端菜盛米饭。
钱财主吃了几口饭菜,叹了口气,说:“今年,生意越发难做。洋人一闯进中国,洋线、洋布、洋花边占领了市场,样式新颖,类型多样,价格比我们的还便宜。咱们的布匹要价低了赔本,要价高了卖给谁去?生产还要创新、改进啊!明天,我和管家去杭州走一趟,看看那儿销路如何。”
四秀一听,人还未走,心就凉了。大太太那双神秘莫测的眼珠子转了转,现出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说:“生意不好做,开销也不少啊!进货、盖房装修、娶二房,又雇这些穷鬼干活,一天得多少铜子、银子啊!”她说出了这样的一席话,令人沉默了。
晚上,四秀内心无比复杂,对钱财主恋恋不舍地说:“真舍不得你离开这个家!我心里好怕!”
“我过几天就回来了,没事的。”钱财主抱住四秀,安慰道。
一眨眼,天光大亮,钱财主和管家背上行李出门上路了,四秀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眼圈模糊了。
天空晴朗,阳光照射在钱家大院。四秀把被褥晾晒在室外,她看到几个女佣背着包袱走出了钱家,好生奇怪。她感到特别孤单,想起了爹妈,准备回家看看。
她换上一身整洁而崭新的衣服,刚想出门,只见大太太闯进月亮门,径直走进四秀的房内,满脸堆笑,装腔作势地说:“哟!妹妹不愧是好人家出身的,瞧,这脸蛋好漂亮,这身材好苗条,真是大美人啊!怪不得我家老爷相中了你,娶了你啊!”
一股股刺鼻而恶臭的大烟味传入四秀的鼻孔,她十分恶心,呕吐起来,转过身去说:“大姐真会说,哪里啊。”
“听说妹妹娘家开饭馆,你下得厨房,会做饭菜,女佣们夸你饭菜做得可好了。”
四秀顿感纳闷大太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只得谦虚地说:“大姐,妹妹只会一点儿,在家时,家父常掌勺给我们姐妹们做饭吃。”
“妹妹,咱钱家生意不好做,为了节省开支,我和老爷商量辞去了女佣。以后,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就是你的事了。”大太太强装笑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使人瑟瑟发抖。
四秀忽然明白了,那几个女佣怎么会走了。她只好委屈求全地答应大太太这件事。
此后,四秀天天在厨房里做饭,吃过饭,还要打扫屋子、院子,又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自己的,老太太的,大太太的,少爷的,小姐的,什么长衫、内衣、鞋袜等。一天天下来,已是精疲力尽了。而大太太天天不干活,逛街,搓麻将,抽大烟,悠哉乐哉,好不快活。
到了晚上,她可就又叫唤四秀伺候了。“妹妹,给我倒水喝。”
四秀听见,进屋提起竹皮暖水**倒上一碗水,端着递上去。
“妹妹,给我打洗脚水。”四秀打来一盆热水,端在她的脚下。
“给我洗脚。”
懦弱的四秀只得委曲求全,蹲下身去,亲手给大太太洗脚。她感到她成了大太太的奴仆了。大太太眯着双眼,洋洋得意,吸一口大烟,吐着烟雾,说:“好舒服啊,妹妹真好。”
半个月后,四秀的身体不堪忍受如此劳累之苦,感到身体疼痛难忍,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