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在树林间低声鸣叫着,不知为何,罗娜总觉得那群穿梭在树林间的小鸟们心情很愉悦。太阳高高得挂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透过嫩绿的树叶,在大地上投射下了一道道温暖的光斑。昆虫们在草丛间此起彼伏地鸣叫着,此方作罢,彼方又起。不时有一道清凉的微风穿过树林形成的天然小道,它们如一双双温柔的手掌,爱怜地抚摸着罗娜的长发和布满风霜的脸庞。
罗娜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舒适的体验了。
罗娜记得,这个时间,永恒之城应该是秋季。在她的家乡,梧桐树的叶子正在枯黄飘落,当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繁忙的街道时,他们总会将那些叶子踩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现在,这片树林却给了罗娜一种春天般的感觉,万物仿佛在此间孕育。
在那条被伊特卢齐亚称之为月河的对岸,还笼罩在浓雾和透骨的水蒸气之中,仅仅一河之隔,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景象。不过罗娜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新奇了,毕竟在几天前,自己还身处满是大雪的冰原。
“看,我的家乡。”伊特卢齐亚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伸手指向了远方。
罗娜随着他停了下来,顺着伊特卢齐亚所指的方向,穿过层层大树望去。随后,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张开来,因为在茂密的树林当中,一棵无比庞大的巨树十分突兀的拔地而起,那是罗娜平生所见过最大的事物,它甚至要比永恒之城宏伟的众议院还要庞大。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仿佛笼罩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一般。
罗娜怀着崇敬且畏惧的内心望着那棵树,她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造物之神的伟大。它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生命之树,传说中精灵的祖先便孕育于此。”伊特卢齐亚轻轻拍了拍愣神的罗娜,说道。
“很……”罗娜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她有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很伟大,真的。”
伊特卢齐亚不知何时牵起了罗娜的左手,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回家吧。”
“嗯。”罗娜坚定地点了点头,随着伊特卢齐亚的步伐缓缓向着生命之树前进。
“伊特卢齐亚……”罗娜低着头,思绪万千,小声地呼唤着她身旁的精灵。
“怎么了?”伊特卢齐亚微笑着,好奇地看着罗娜。
“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任性地离家出走,跑到科罗尼亚当佣兵,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复杂了,也不会有孤儿团,黑衣人,而你们精灵也永远都会生活在我童年时的传说故事之中了?”罗娜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参天的生命之树,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显得太不真实了。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的,无论你在何方,无论你在干什么都是这样。只不过你此刻和我一样,深陷入这个世界命运的漩涡之中了而已。”伊特卢齐亚平淡地说道。
“哦。”罗娜回味着这句似懂非懂的话语,低下了头。
林间的树叶忽然一阵颤动,随后一声怒喝声打断了罗娜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树顶处忽然降下两道身影,当罗娜缓过神之后,发现一根尖利的箭矢几乎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她下意识地将右手伸向了背后的法杖,伊特卢齐亚轻轻捏了捏她的左手,阻止了她的这个动作。
罗娜再仔细地朝前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位穿着一尘不染白色短袍的精灵,他们其中一人用弓箭指着罗娜,另一人则指着伊特卢齐亚。他们如伊特卢齐亚一样,长着一副清秀的面容,但表情却极为严肃,且充满了警惕。
其中一人大声地朝罗娜质问着什么,从发音上,罗娜判断出他应该说的是精灵语。
看到罗娜一脸疑惑之后,那人又用艾科洛语继续向罗娜问道,“凡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请阐明你的意图,否则我将不得不使用武力!”
罗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精灵的问题。站在她身旁的伊特卢齐亚却笑了出来,“凡尔特,你居然长这么大了。还有斯拉克,你还在卫队中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那名叫凡尔特的精灵看起来和伊特卢齐亚一样年轻,不过他的眉宇间还有些只能,他充满疑惑地将脸转向了伊特卢齐亚。
“伊特卢齐亚!”凡尔特和斯拉克几乎同一时间喊了出来,并迅速将弓箭收到了背后。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也难怪没把我认出来。”伊特卢齐亚说着,与那两名精灵纷纷拥抱在了一起,并不断地用精灵语交流着什么,罗娜丝毫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伊特卢齐亚不经意地看了罗娜一眼,随后改用艾科洛语说道,“凡尔特,斯拉克现在是你的导师了吗?”
“没错,”凡尔特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在斯拉克老师的教导下,我已经可以精准地射中移动的目标了,等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向您展示一下。”
“在我离开故乡之前,你还是个连弓箭都握不稳的孩子。”伊特卢齐亚轻轻拍了拍凡尔特的肩膀,由衷地感慨道。
“他现在已经是卫队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伊特卢齐亚。凡尔特这孩子和你一样,永远都安分不下来,他甚至也想和你一样去人类的世界。”一旁的斯拉克用极为平淡地语气说道,随后他快速看向了罗娜,他的目光充满了疑问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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