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那位夫人身子好一些,便立马吩咐赶路了。
赵云溪也从车夫那里打听到,原来这夫人是着急赶去边关的,至于是去边关做什么,那车夫也不太清楚。
眼下,马车一直快到了梨家村的方向,赵云溪这才向那夫人告辞。
夫人身体虚弱,面色弱白,戴着厚重的披风还亲自从马车上下来送赵云溪,倒叫赵云溪有些受宠若惊。
“姑娘当日当机立断,实乃救我性命之事,我很是感激。”
赵云溪可不敢邀功,只是笑了笑,话里带着劝慰之意,“夫人凡事想开些,这天地浩渺,能做的能想的事,可多了。”
那夫人闻言一笑,凤眸里旖旎出一抹善意的光泽,看着赵云溪,“我姓蓝,他日若是有需要,姑娘可来帝京寻我。”
“帝京啊,原来夫人是帝京人士,那很远啊。”赵云溪咯咯笑,又忙应道,“好的,不过虽然我不问夫人你那般急着去边关有何事,可是呢我再说一句啊,这人啊,只要活着,就不要轻易死了,更不要为谁死了,得活出个自己的样子来。”
那夫人看赵云溪,听着她的言论倒是颇觉意外,须臾,拢了拢披风,微笑颔首,“你说得对。”
赵云溪这才挥挥手走了,这里距离梨家村还有几个时辰呐,她得加快脚程。
不过,赵云溪再回头时,却见那夫人还目送着她,心头顿时有些意外而感动,更加快了脚步。
那夫人说她姓蓝?整个大周朝的帝京有几个姓蓝的呐!
秋风萧瑟,青草拂衣,诚如云溪所言,天地当真浩渺。
“夫人,我们走吧。”
那夫人身旁,那嬷嬷轻声道。
“容嬷,你不觉得这个小女子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啊?”
容嬷嬷话一刚落,猛然想到什么,看着自家夫人,“难怪,老奴说,夫人为何那般信任那个姑娘,听她之言,说找大夫就找大夫,原来竟是……”容嬷嬷言至此,语气又显得沉郁些,“可是,那位不是早就已经……”
那夫人顿时神色萎靡,叹息一声,“是啊,当是我多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夫人……”
容嬷嬷没说下去,蓝凝揪着一张小脸自一旁走来,面色很不好,“姑姑,有消息了。”说话间,手递上一封信。
那夫人看着蓝凝,眸中浮过伤情之色,“我不看了,你说吧。”
蓝凝一听,那整张小脸都快胶着在一起了,抿了抿唇,终还是道,“……成了,将军和那女子,已经,在一起了。”
话落,蓝莲立时就闭了嘴,紧张的看着自家姑姑,生怕她有个万一。
那夫人却轻闭了闭眼,须臾,一滴泪自眼角滑落,被风吹得极凉。
“夫人……”
“姑姑,我们现在就去边关叫姑夫给个交待,叫那狐媚子好看。”
蓝凝恨得牙痒痒,她家姑姑这般端庄雍容德贤的女子,凭什么要忍受夫君的背叛呢,当初她可是最羡慕他们的一世一双人呢,结果……
“不了。”许久,那夫人睁开眸,抬手抚了眼角,微微转身,“我们回京吧。”
“回,回京?”
蓝凝诧异,几步上前,“姑姑,你,你就这样看着姑父和别的女子,他们他……”
“凝儿,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你姑父了,你以后……”女子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抹断然的冷凉,“你以后不会再有姑父了。”
那夫人话落,闭了闭眼,睫睑收住所有悲感情绪。
容嬷嬷心疼的看着自家夫人,她自知自家夫人是容不得沙子的,当下也不劝,而上上前,替夫人拢了拢皮夫,扶她上马车。
“什么,什么意思啊……”
蓝凝到底年岁不太大,一时半会儿都没太懂,只能紧跟着钻上了马车。
可是她的姑姑,大周朝镇国将军府夫人,却已经不再开口。
原本紧急奔赴边关的马车此时回赶京城。
“这人啊,只要活着,就不要轻易死了,更不要为谁死了,得活出个自己的样子来……”
马车里传来那夫人的轻轻低喃。
……
夕阳西下,赵云溪终于远远的看到了梨家村的方向。
幸亏早早传了信,不然这耽搁两日,袁氏定然是得担心死了。
还有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还好还好,没有碰到那个什么鬼世子……
人家是大人物,哪能一直想着找她这么一个小村姑报复呢,八成是已经放弃了。
赵云溪又紧了紧给袁氏还有赵二丫她们带的东西,面上这才浮开了笑意。
只是,赵云溪不知道,在村里还有件大事在等着她呢。
“娘。”
天色刚黑时,赵云溪终于走到了院站口,敲了半天院门都没有动静。
把东西放在脚边,正想再敲时,便听身后有人在摇铃铛。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
赵云溪豁然一转身,就见着一个白胡子老道身着青色道服在她身后神神念念,一手速拿着一个碗,碗里黑乎乎一片,紧接着,不待赵云溪出声,那老道含了口那碗黑乎乎便直喷向她。
我靠!
赵云溪这本来疲惫不堪的身子堪堪避过,正要开口,便见大伯父一家,二伯父一家,还有村长陆陆续续围拢过来——看她的眼神都跟看鬼似的。
再然后,身后的门也开了。
袁氏拉着赵二丫和赵二丁正站在那里,看着赵云溪,一脸惶怕的不停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