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抬头看她比星子还明亮的眼睛,没有责备,没有怨怼,顿时心中一酸,但更多的是释然,当下洒脱的笑道:

“是我心胸狭窄想岔了,来,我自罚三杯!”

说是三杯,但慕容恪也不倒酒,直接扬脖对着壶嘴大喝了一通,放下酒壶抹了一把脸,也分不清那是酒还是泪水,朗声道:

“痛快!我还带了几坛子我们雪山自酿的人参虎骨酒,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冉闵当即眼睛就亮了,虽然男人的雄风毋庸置疑,但谁不愿意自己更强壮!

董怜白了一眼,慕容恪亲自执壶,给他们两人满上,顿了一下,倒了一杯搁在一边轻轻道:

“这个给妹妹!”

董怜目光一凝,看着白月光惨淡的笑了一下道:

“我和燕姐姐相识于微末,那时候她还是石世的鸾妾,其实就这么说都是好听的,石世只当她是个暖床的。她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对外界的人伦一无所知,尽管她跟了很多男人,但就算到了最后,她的心里依然纯净的如一张白纸!”

慕容恪道:

“男人可以厮杀,可以流血,江山美人,只要有这个能力,就都可以谋算!可是踩在女人的肩膀上,视为不耻,我大哥曾经就是这样!”

冉闵沉闷的喝了一口道:

“我为汉人,却长在羯胡;就算为天下第一猛将,可是胡汉双方都看不起我,只是畏惧与我的勇猛,才不得不退让三分!”

董怜道:

“当年在龙城,石世和慕容儁一起谋算与我,那是燕姐姐唯一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但那时候,她还不是我的人!后来她陪我一起坠落悬崖,一起到了西凉,同甘共苦五年后,我们回到了大赵。再后来汉赵灭亡,石世接着算计我,为了我,她自愿下嫁石世,从此就陷到了这个泥沼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慕容恪道:

“大哥很早就喜欢石迎,可是清河公主的心却一直在棘奴身上,甚至当年还为了这件事,生出了许多波折。盛怒之下,他收纳了一院子的女人,就是为了羞辱石迎!可是大妃嫂子的日子不好过,他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惩罚谁?”

冉闵道:

“我母亲和郑侧妃出自同一个村子,当年我爹兵败被俘,是郑侧妃救了我们,王爷也对父亲一直都很看重!按理说羯胡乃是我们汉人的仇人,偏偏王爷对我们却一直另眼相看,在这一点上,是有君恩存在的!”

董怜道:

“燕姐姐嫁给石世的时候,石世已经变成了废人,不光是身体上,就是心也废了。这样的人再难进入燕姐姐的眼中,那段襄国人人称奇,实则灰暗不已的日子,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只是当我回来时,虽然眉宇间还是带笑,可是我知道她有了牵挂,然而这一切都还没来及弄明白,她就永远离开了我!”

慕容恪道:

“大哥将自己的后院搅和得一塌糊涂,还要来管我的闲事,他明明知道我对小美人情根深种,可是还是被狭隘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从而间接害死了燕伶,让我再无颜面来见我心上的女人!”

冉闵道:

“大赵一边恩宠着我,却也防着我;汉人一边为了生存向我靠拢,又一边鄙弃我,我就在这样的夹缝中艰难的支撑着!”

董怜道:

“可是我无法去怪任何人,站在慕容儁的立场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么做没有任何错误;站在段辽的一边,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厮守终生,这有什么不可以;而与我来说,我只希望燕姐姐能够永远和从前一样,活得洒脱快乐。每个人都是为了达到更好的目的而去做事,所以最终结果究竟成全了谁,那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慕容恪道:

“好在大哥现在终于知道迷途知返,虽然大赵现在很强大,但我们鲜卑还是很有实力的,绝不可能就这么被吃下去!双方一旦敌对,就会给其他势力可乘之机,所以王爷来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正所谓愿赌服输,这一次,我们鲜卑甘拜下风!”

冉闵道:

“可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说到底郑侧妃当年若不相救,王爷未必会手下留情,所以我不会背叛王爷,但九叔永远都在我心里第一的位置,他想做什么,我都会帮着!这是当年我在爹战死前下的保证!”

三个人就这么各说各话,所说的三件事看起来毫不相干,却每个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趴在墙上的石虎心中一阵感慨,听见冉闵的话,又忍不住心中骂小兔崽子!

董怜转回目光道:

“所以一切都是天意,非战之罪!慕容恪,离开战场,你依然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只要有机会,我们依然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

冉闵畅饮一杯道:

“若狭路相逢,元恭,我不会手下留情!”

慕容恪心中感动,豪迈道:

“好!我们都是如此!”

同样的勇猛,同样的侠义,战场上相遇,所谓的谦虚避让是对他们这样惺惺相惜的朋友最大的侮辱!

三人对视一眼,共同举杯,冉闵看了董怜一眼道:

“我说慕容元恭,你们鲜卑女人死绝了,怎么你就老盯着别人的娘子不放!”

“呸!我比你棘奴差怎么的,凭什么你就永远霸占着这天下第一奇女子!”

董怜嘭的一声放下杯子羞恼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两个男人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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