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任宜风口渴准备去厨房寻点水喝,路过堂屋时,恰好碰到一陌生男人进屋。
那人看起来比齐姜大上几岁,皮肤黝黑,腰粗膀大,一看便是干力气活的好手。
外面雨还未停,那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扭着身子将头上斗笠取下来,听到脚步声靠近,以为来人是齐姜,正准备唤上一声,可他嘴里那个“姜”字还未出口,便抬头望见了任宜风。
那人面上神情先是震惊,而后又转为恼怒,但又极力克制着,并未将火发出来,只是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直直的瞪着任宜风,叫任宜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任宜风觉得奇怪,他印象中自己绝没见过这人,更谈不上与他有仇,被人莫名其妙仇视着,以前的他或许并不会在意,冷笑一声后用手中利剑说话便是,但此时此刻,任宜风心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素昧平生的男人立在那儿半晌,一个堵在门口,来者不善,一个停在堂屋,稀里糊涂。
这时,刚忙完手里的活计从厨房出来的齐姜进到了堂屋,她先看到了任宜风,正准备唤他一声,堵在门口那个满脸不悦的男人倒是抢先开了口,“阿姜,他就是那个男人吗?”
那人一开口,齐姜这才注意到他,齐姜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个人,原本的笑脸已经换成了冷漠,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那人将手中淌着水的斗笠立到门边,几步走过去抓住了齐姜的胳膊,语气沉重的质问齐姜,“你真的有了别的男人了吗?”
齐姜几下挣脱开那男人的手,语气依旧冷淡,“这不关你的事。”
那人还想继续纠缠,但齐姜很明显不想让任宜风这个借宿的客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便想将那人拉到一边单独与他说话,但那人一双壮实的腿却像扎根在地上,不肯挪动分毫。
那人看着齐姜,声音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沉重,“阿姜,你若是看不上我,你大可以直说,我鲁劲虽然只是个粗人,但也是明事理的,绝不会再缠着你。今日我们便说清楚了吧,前两天你找我借男人的衣服,是为了这个人吗?”
那人说罢,带着些风霜的眼神望向任宜风。
任宜风这会儿倒是大概听明白了,连忙冲着那叫鲁劲的男人解释,“这位大哥,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此地,因为雨势太大没办法继续赶路,这才暂时借住在齐大姐家里。”
任宜风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大哥,这衣裳是齐大姐管你借的吧?我自己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实在没法穿,家里又没有我能穿的衣服,齐大姐这才去向你借了件给我穿的。”
“果真如此?”鲁劲听完任宜风的解释,面色和缓了许多,立马向任宜风再次确认,见任宜风又连连点头,这才长吁了口气。
鲁劲连忙转过脸向齐姜低头致歉,“阿姜,是我太莽撞了,一看到你家里有陌生男人就被冲昏了头脑,你若是心里有气,大可以打我几拳出出气,我身子结实,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受得住的!”
那鲁劲看似五大三粗,对着齐姜时神色却颇为柔和,看那模样应是早已心仪齐姜许久。一旁的任宜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想自己在这儿继续打扰了他们二人,对齐姜招呼了一声便要走。
可齐姜也不想再多与鲁劲独处,她心一横,干脆要关门谢客,“鲁大哥,今日实在不便招待你,你请回吧。”
那鲁劲不情愿就这样走了,还想拉着齐姜胳膊苦苦挽回,“阿姜,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对,不止对你好,还有小虎子,我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照顾,以后都只对你们娘俩好。”
齐姜眼神里有过一瞬间迟疑,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她硬着心肠将鲁劲往门外推,“鲁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可自从我家那口子去世之后,我从未想过要改嫁,别人嘴里怎么说的你也都知道,你何必这样为难我呢?”
鲁劲被齐姜拦到了门外,他还不死心的锤着门板,“阿姜,你要是怕别人说闲话,我带你们娘俩去别的地方过活,天大地大,哪里不能过日子!”
齐姜背靠在门板上,将门阖得死死的,不开门也不松口,“鲁大哥,你请回吧,以后见了面还是能互相照应的邻里乡亲。你是个好人,会找到能陪你一起过日子的媳妇的,不要再挂念我这种死了丈夫的寡妇了。”
门外的鲁劲心里不好受,说话声音闷闷的,“阿姜,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我给小虎子带的补身子的鹿肉就放门口了,你一会儿记得取。”
过不了一会儿,门外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鲁劲已经离开了。
齐姜却像突然垮了一样,背脊从门板上一路滑下来,半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窝里,半晌没出声。
任宜风刚刚虽说要走,但总归还是担心齐姜,便还一直留在原地未动,他见齐姜精神不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齐大姐,你没事吧?”
齐姜仰起头,面上神情有些晦暗,笑容有些勉强,“任少侠,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齐大姐,你不必见外,若你不想要那鲁大哥以后再纠缠于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去找他好好说说,保准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齐姜一听,倒是呆愣了片刻,而后赶紧起身拍拍身上衣衫,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不必麻烦任少侠了,鲁大哥他人其实挺好的,我住在雁头村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