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芊芊和任宜风是被一阵狂袭的西北风吹到这孤岛上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将船只一直朝着西北方向划,定能重回神泉宫。
所幸他们运气不错,今夜天气很好,除了有些寒气袭人之外,并未起风。
他们得趁夜黑风高之际重回神泉宫。若天色一亮,他们划着船接近神泉宫,必定会被人察觉,得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浓黑如墨的夜,微微起伏的海面与夜幕交汇,沉沉的黯淡着,连成苍茫一片。
他们的船只不大,飘摇在夜色中的海面丝毫不打眼。
芊芊俯身船尾,幽亮的眸子不停往打探岸上情况,“再往东划一些,那边的入口只有两个人守卫。”
任宜风手握船桨,立刻改变了方向,朝东边入口处划去。
渐渐近了,任宜风扔下船桨,凑到芊芊耳边压低声音,“一会儿我们施展轻功飞过去,那两个守卫我们一人解决一个。记住,先捂住他们的嘴,不要让他们发出任何声响。”
“那船怎么办?停在这儿没问题吗?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任宜风打消了芊芊的顾虑,“你忘啦?这本就是神泉宫的船,停在这儿不会叫人起疑心的。”
下一瞬,两道黑影如惊燕一般无声无息从海面掠过,飞到昏昏欲睡的两个守卫身边时,两个守卫还来不及惊呼一声,便被他们扭断了脖子,瞪着大眼毙命当场。
任宜风将两名守卫尸身扔到了海里,拍干净手上污秽,道,“在他们尸身浮上水面之前,别人只会以为他们失踪了。但他们若是不走运,被鱼吃了或是被海水冲走了,那就让他们无声无息永远消失好了。”
不远处有火把光影流动,芊芊立时悄声提醒,“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吧!”
两人飞身上了屋檐,躬身行进,步履轻盈。屋檐视野开阔,且不易被地上之人发觉,尤其在漆黑的夜里,简直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
“坐这儿看会儿风景也不错。”芊芊颇为轻松,干脆伸着腿坐到了屋檐上。底下有举着火把的神泉宫随众排成列日常巡视,却无一人留意到屋檐上的两个大活人。
蓦的,底下有发着怒的声音传来,芊芊立时便听出来了,是唐忧离的声音!
芊芊眸中流光一转,与任宜风视线相会,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任宜风了然,小心翼翼揭开了脚边一块琉璃瓦。
原来,他们所处的这方屋檐底下竟然是唐忧离的寝殿。
唐小木战战兢兢的跪在底下,怯怯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向高高在上的唐忧离,“宫主,我们将附近海岸反反复复打捞了几十遍了,还是没能寻回您的宝剑……”
唐忧离怒不可遏,随手捞起右手边一个茶盏,猛的朝底下叩首的那个人砸了过去。
茶盏在半空分离,茶碗滚落在地上,碎成一堆凌乱不堪的残片,而碗盖恰好砸中了唐小木的额角,霎时间,鲜血横流,从唐小木额角淌下的血液滴落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开出一朵艳红的花。
痛,剧烈的痛。但唐小木却不敢当着唐忧离的面哀嚎一声,头痛得欲裂,他也只能强忍着。
“你们这群废物!几十遍了没寻到,那你们就再给我去捞几百遍!没寻到我的短剑红妖,你们别给我回来,自己痛快点跳到海里去喂鱼吧!”
“是,宫主,属下会叫人将附近海域再打捞几百遍的,直到寻到宫主您的宝剑为止。”
唐小木痛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却还强忍着剧痛一动不动的跪稳在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了宫主心里不痛快。
“还不给我滚!”唐忧离气得站起了身,却不小心牵扯到了后腰的伤处,痛得她“嘶——”了一声。
唐小木领命退下,唐忧离扶着腰躺到榻上,吩咐属下,“还不快过来给我揉揉。”
“是。”
唐忧离身边婢女无一人不是小心翼翼看着唐忧离眼色行事。这两天她们的宫主脾气越发大了,稍有不顺心就对他们这些下人又打又骂。他们生怕自己会错意做错事,无时不刻不将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张大耳朵听唐忧离随时吩咐。
婢女低眉顺目的立在榻边,隔着衣裙给唐忧离按揉她后腰伤处,手上用着巧劲,不敢太用力,但也不敢太轻。
尽管已经极尽小心,可依然没能逃过唐忧离的责骂,“春桃你到底会不会按?整整一天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该痛的还是痛!”
春桃被唐忧离一番责骂,双手没克制好抖了抖,这一抖却恰巧戳中了唐忧离伤处,唐忧离曲起身子反手对着春桃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道扇得春桃滚到了床脚边,脸上也红肿了一大片。
疼痛难忍,春桃也得翻滚着爬起来跪到地上,惊恐的连连磕头求饶,“宫主,春桃不是故意的,还请宫主大人大量饶我这一次……”
唐忧离哪肯轻易放过她,涂着艳红丹蔻的右手一挥,吩咐身边人,“带春桃出去掌掴一百,一次都不能少,每一掌都要让我听到声音。”
“是,属下谨遵宫主吩咐。”
口里还连声喊着“宫主饶命”的春桃就这样被人拖到了寝殿外的台阶上,“啪啪”扇巴掌的声音极有频率的传入寝殿内的唐忧离耳中,随着巴掌声音一起的,还有春桃那凄婉的痛哭声与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春桃的惨境在唐忧离听来却十分悦耳,怒气满满的面容终于一点点舒缓。
不多时,刚才将春桃拖下去的那个侍卫进来回报,“禀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