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子不以为意,“老头子耳朵比你们年轻人厚,怕什么,不就是一挂爆竹么!”
话音刚落,亭台那边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持续不断的响了起来,方才还一脸得意扬着头的云游子却瞬间蔫儿了,只管捂着耳朵往芊芊身后钻。
芊芊差一点笑出声,“师父……没事……徒儿保护你!”
因着爆竹声响,芊芊每个字都刻意说得大声,但一边是噼啪的爆竹声,一边又捂着耳朵,云游子哪里听得见她的话,还在她身后时不时哀嚎跺脚,像是被爆竹炸到了一般。
任宜风收了火折子过来,映着火光的眸子看着芊芊,用嘴型问她,“好听么?”
芊芊猛的点头,笑比春花娇。
任宜风心头一阵触动,忍不住将自己手掌裹覆到芊芊捂着耳朵的手上,温温热热的,像一团火。
两人相对而立,眸光交/缠,耳边是连绵不绝的爆竹声,头顶亮着红彤彤的灯笼,若不是因为云游子也在场,任宜风很想配合这旖旎的氛围低头吻上去。
芊芊心念一动,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掌底下抽出来,让他帮她捂着耳朵,而她的小手,则高高抬起,去捂他的耳。
亲密,无间。
爆竹声停了,可两人却没怎么动,深深浅浅的潋滟眸光还停留在对方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云游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暗暗提示小两口注意场合,莫要当着他这个老头子的面做出些羞人的举动。
芊芊这才松开手,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云游子是她的师父,也像爷爷一样,在他面前难为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任宜风就更加云淡风轻了,他淡然一笑,又将火折子掏出来,“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去点烟花。”
云游子立马又将耳朵堵上了。
芊芊无奈的笑,“师父,烟花不会炸的,不用捂耳朵。”
云游子似是不信,双手还紧紧按在耳朵上,“真的?”
“烟花很美,不信你看!”
芊芊朝天空方向指过去,那儿,有一束火光直冲上天,在半空中绽放,开出一朵五彩缤纷的花。
云游子这才慢慢悠悠松开手,惊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老头子我活到八十多岁才第一次见烟花,之前的几十年怕是白活了!”
芊芊问他,“师父,你以前怎么过年的?”
云游子全副心思都在头顶的烟花上,随口答了句,“一个人嘛,就当平常日子那样过。”
若他没有收芊芊和任宜风为徒,今年的除夕夜,必定又是一个人坐在围廊边喝酒,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自己,无声无息的当做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来过。
芊芊笑着说,“师父,以后的除夕,我和宜风都陪你一起过,你说好不好?”
云游子扭头看着芊芊,喜悦之情清晰的写在脸上,但他却连连摆手,“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老捆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意思。你们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管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子。”
芊芊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是真的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安逸,不需要管那些江湖仇怨,不需要面对无端的纷争,身边的人都是自己喜欢的,没有算计,没有背叛。
在这儿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芊芊有生以来活得最简单纯粹的日子,若她还能从任余天手底下活着回来,她想和云游子一样,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归宿。
任宜风过来,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问,“和师父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芊芊抿唇一笑,“秘密,暂时先不告诉你。”
任宜风也不再追问,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安静的欣赏空中尽情绽放的烟火。
接下来的几天,芊芊练武越发刻苦勤奋了,云游子都有些招架不住,“芊芊啊,这几天过年,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等过了年再练也是一样。”
芊芊只是笑,手中剑招却不停。
任宜风朝云游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让她练吧。”
她的心思他都明白,她还有事没有完成,她想做,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陪着她。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亦是芊芊的生辰。
去年今日,她还与任宜风相距千里,今时今日,他们终于成亲,第一次她生辰时,任宜风陪在她身边。
一大早,芊芊才刚起,一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捧到她面前。
“生辰一定要吃面,吉祥如意。”任宜风望着她笑,将箸筷递到了她手里。
芊芊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劲道爽滑,味美可口。
“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她唇角沾着一点油花,任宜风拿出帕子替她擦拭,问,“好吃么?”
芊芊点头,又猛的吸了一大口。
“慢些吃,没人和你抢。”能在生辰这天给心爱的妻子做一碗阳春面,任宜风很享受这种朴实的幸福。“其实我不会做面,是临时和师父学的。”芊芊吃得高兴,他就高兴。
面吃到一半,云游子伸着懒腰过来。
他凑过来往芊芊碗里瞄了一眼,“这小子出师了啊!看起来味道不错。”
“师父,你下次也教我做吧?”
云游子摆摆手,朝任宜风指了指,“有他会不就够了,你就只管享福!”
芊芊暗暗给云游子使眼色,她想让师父教她做面自然不是为了平常来吃,任宜风生辰在中秋,若她也能在此之前学会给他做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