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月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芊芊师妹,其实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再过会儿师父应该就会把独月师姐放出来了,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
“我竟昏迷了这么久?”芊芊惊诧不已,在她昏迷不醒之际,独月师姐已经独自承受完被惩处的痛楚了,若不是为了她,独月也不必经历这些,她终究还是连累了独月师姐。
“你们别拦着我,我去看看独月师姐。”
芊芊执意要起身,她从床上下来时,脑袋一阵眩晕,双腿无力站不稳,差一点又重新跌落回床榻上。她晃了晃脑袋,稳了稳心绪,这才勉强扶着床边帷柱站直了身子。
去月和闲月还想再劝芊芊几句,孤月却先开了口,“你们别拦她,让她去!”
云月走上前扶住了芊芊的胳膊,“芊芊师妹,你身子还没大好,我扶你过去吧。”
芊芊嘴角勉强牵起一丝微笑,“我昏迷的时候你们为了照顾我也都累了,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去歇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当芊芊好不容易走到供奉祖师牌位的祠堂时,却没有看到独月。
祠堂里燃着烛火,烛光随风飘摇,光线忽明忽暗。祖师牌位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身影,是她的师父,温仪师太。
温仪师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师父……”芊芊声音气若游丝,微微带着些沙哑,在静谧的夜晚听来格外有些凄凉。
“你过来,跪下给祖师奶奶磕个头。”温仪师太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芊芊一一照做,在温仪师太身旁的蒲团上跪下,眼睛望着前方的牌位,眼底的光芒随着烛火左右飘摇。
“你现在可曾后悔?”温仪师太问道。
“师父,您想听我说实话吗?”
“在祖师奶奶面前自然不允许说一句假话。”
“我不后悔!即使您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依然是这句话。或许我是做错了,但我却绝不后悔!”芊芊声音铿锵有力,心中的坚定可见一斑。
仿佛是意料中的回答,温仪师太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她面色依旧平静,声音依然镇定,“你不怕我再处罚你吗?”
“任凭师父处罚,徒儿绝无怨言!”
“那个人值得你这样坚持吗?”
芊芊目光流转,眼神移到温仪师太身上,“师父,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
芊芊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并不确定是否合适,她的师父早已出家,这些感情俗事似乎从来与师父无关。
她的师父是天边的白云,白云从来只与天空作伴,哪里会落下尘世与凡人纠缠不休。
果不其然,芊芊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暗夜的风卷着山上青草和绿叶的芬香盈盈而来,温仪师太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飘摇的烛火,一言不发。
就在芊芊以为温仪师太不会回应她的时候,却没料到她居然开了口,“有过。”
虽然仅仅只有两个字,但芊芊却被震惊得嘴巴张开久久合不上,她的师父居然告诉她,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这叫她如何敢置信!
“早就过去了,现在提已经毫无意义。”温仪师太语气平静,像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寻常之事。
芊芊却不敢再问。她的师父现在孑然一身,并且已经出了家,很明显,她并没有与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她再继续问下去,无异于将师父尘封多年的旧伤疤揭开,袒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她怎么忍心如此!
“你想听么?”温仪师太却突然问她。
芊芊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方才师父说了什么?是她听错了么?
“若你想听,我便说与你听听。”温仪师太神情镇定自若,根本不像是曾经为情所伤之人,如今这般平静温和的模样,看似早已对过去的感情经历看破了,想开了。
“若师父愿意说,那我便听着。”
温仪师太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他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从小便喜欢他,他嘴上虽从未说过,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他从小便与别人不一样,才五六岁的年纪个头就与别人十来岁相差无几,待长到十五六岁,已经成了身材魁梧健硕,力大远超常人的翩翩好儿郎。
他志向高远,尽管家中条件优渥,但他却不甘于如此平凡的度日。才刚满十六岁,他便投身军营从了军。
临行那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我也没有开口说话,我就这样远远的望着他,他也远远地看着我,相对两无言。
直到他骑着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的尽头,直到我踮着脚使劲探着脑袋向前望也再寻不到他的背影。
那时的我怎会想到,这样无言的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芊芊双唇嗫嚅,她很想问一句,不过只是从军而已,为何竟落得永久的别离这样凄凉的下场,难道是没过多久之后,他就战死沙场了吗?
温仪师太并没有留意到芊芊的神情,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供桌上的白烛,任由冉冉升起的烛火迷离了自己的眼睛。
“他确实不是一般人,才刚进军营没多久,他就屡立战功,不断升迁。二十岁那年,他便被当今皇上亲自册封为将军,风头一时无二。
而我,一直在等着他凯旋而归,等他带着满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