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一直没说话,是……生气了吗?
邵琰有些担心地握住他的手:“三郎,你是不是也觉得——”
“没有,我信你,”裴耀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脸色依旧发红,顿了顿却只是道:“下次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你绝对能信得过的大夫来。”
邵琰虽还是有些不安,但也只能点头,如今夜已深了,裴耀没有要走的意思,邵琰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
裴耀被她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邵琰低头:“你明儿一早要回营中,是不是该安歇了?”
裴耀点了点头,起身宽衣,邵琰呆住:“三郎?”
裴耀褪掉外衫,回来见邵琰呆着没动,伸手要帮她,邵琰握住他的手阻止他:“不……不是说今晚不——”
裴耀看了她一眼:“阿琰你这样会睡不好的。”
邵琰躲回被中:“三郎,你今晚要宿在这边?”
“你在哪里,我自然是在哪里的,”裴耀钻进被中:“还是说阿琰你又反悔了?”
“没有,”邵琰心急推他:“可我如今身上不适,我怕把病气过给你,要不今夜你先——”
她话还没说完,裴耀便起身离开,邵琰以为他是答应了,结果他只是下去把灯熄了,重新回来抱住她:“阿琰你身子不好,别这样穿着入睡,会不自在的。”
他说着又要动手帮她,邵琰连忙拦住他,自己将外衣脱了,心中其实是忐忑得很。
裴耀等她收拾好了,再度抱住她:“阿琰,放心吧。”
邵琰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答应过她今晚不做什么,邵琰却还是不安:“你要是因为我而病倒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身子骨好得很,”裴耀手臂收紧:“我倒是希望你的病分我一些,这样的话也许你会好得快一些。”
邵琰今天一天都没跟他提起自己为什么要重新收拾出一间厢房,而今却不得不说了:“三郎,我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病倒了。”她强调了“只是”,可其实她自己知道,其实是“不只是”。
“我知道,”裴耀抵着她的头:“阿琰我今日想了想,你不喜欢那间厢房,那我们以后都住这边,回头让人把那边改成个书房,以后我们可以像白天里那样……也很好。”
她的确没有反悔,可是的确是有几分逃避的意思,邵琰知道他都明白,也知道他不给她躲开的机会,点了点头:“好。”
裴耀身子稍稍放松:“我之前已经跟徐将军请示过,你来之后,我有一个月的闲暇陪你,但是因你行程有变所以搁置了,明日我还要回营中,五日后再回来……阿琰,你再等我几日。”
邵琰愧疚于自己的病害得他改了计划,又因为他话里没说出口的意思而害羞,只是应了一声,正想睡去,裴耀顿了顿:“阿琰……你实话告诉我……你这病因……有几分是因为……害怕以及抗拒来长州这件事而起的……你告诉我我心里好有个数,若是你实在——”
“三郎——”邵琰伸手拦住他不让他往下说:“我不想骗你,要说我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心思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话——”
感觉裴耀身子僵住,邵琰连忙向他靠近了些:“但我并没有生出过想退的念头。”
“我知道,”裴耀贴着她额头:“如果你真想退……这几个月里你有的是机会——但你而今已经在这里了。”
“阿琰,”他将她身子拉得更近:“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我们能走到今天殊为不易,按理说其实这样我便该知足了的,可是阿琰……我贪心得很,我想要更多——我想要更……得寸进尺一些。”
他没直说,可是邵琰都懂,涨红了脸将头埋进他颈间,伸手环住他的腰:“我们是夫妻,你这样也是应当,是我不好,偏偏在这时候病倒了。”
“没事,这几天你要好好将养,你这一路的确是太累了——我今夜放过你,但是下次再回来……便不许你躲着我了,”裴耀终究是把话说出口,虽然他也觉得脸上发烫可是该说的还是得说:“还有——我们既然是夫妻,哪有总分房睡的道理,既然你喜欢这间厢房,那我们就住这边,你回头让人把那边收拾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