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的时候宇城被运送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个私立医院,她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识别器才能让里面的医生给自己诊疗。
因为是组织内部新开的医院,他们还没有针对艾克非质携带者的治疗方案和她的相关病历。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是迫于无奈被拴在担架床上推进来的,实际上自己好的很,并且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自己的衣服给他们看已经几乎痊愈的弹痕,但是医生还是把她推进了监护室。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在病房里安静下来。
空无一人的房间居然让人静的发慌。窗外的亮光逐渐上升,她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困乏是什么滋味,病房里安静的只有耳边床头上放着的手表滴答声,还有身边的仪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心率监测仪对她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她就把它拔掉了,然后起身到卫生间。
看到马桶才意识到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开始发作了,她长叹一口气关上门坐了上去,然后看到对面墙壁上有一面防雾镜子刚好看到自己鬼一样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挂着灰土和血迹,还有眼底厚厚的乌青。
她很少注意自己的容貌,晚上要是洗了脸第二天早上是绝对不洗脸的,乱七八糟的发型和中性的穿着(有时候那种极其敷衍的穿着只有等到付阑开例会的时候点名批评了她才会回去换一身)。
平时看到南宫铭和r都会讨论各种牌子护肤品粉底和口红自己云里雾里的,旁人也说即便她再底子好也不能那么不修边幅,但是她会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旁人也许有必要,但是她呢?她无端地想到那个轮椅上的叫黎黎的女人。
那张脸,和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以及陈默海看她的眼神。
宇城从厕所走出来伸了一下四肢然后想起来自己该怎么跟付阑他们联系,或者他们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如果众议院迟早会把她架上议会那是不是该安排一下?
但是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各类通讯设备早就不知去向……走到床前一头扎进去感受到一阵惬意,有些事情还不如不去管了,如果总是那么责任心使然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抬头看到一个隐隐的光点,然后伸手够到床头上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那个闪闪发光的小石头,这东西竟然没想象的那么冰凉,似乎带着一些体温。
躺在床上把那东西贴近额头闭上眼睛,想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事,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曾经被余健雄称为“先知”的那位。“他”那时候对自己说:“我得到了召唤……”
“召唤……”她嘴里重复这个词,把握紧石头的拳头移到胸口。
突然门外一阵细微的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她感觉到那人在自己的门口悄悄地站起来然后慢慢迈着步子离开。
难道从进来开始就有人在门口监视她?她提高警觉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在寂静的房间加大而猛烈撞击心房,然后便听到那人在突然逃离迅速跑掉。
她冲过去拉开门,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穿着裙子的身影一晃而过,她迅速朝那个地方奔跑起来,但是迈开腿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困倦和沉浸在黑暗水域中的无助再次袭来,手中握着的石头像燃烧一样灼热。
她还想追过去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已经马上要吐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扶着墙站起来,随即感觉双腿已经消失了,自己在黑暗中下沉,双眼失去视力,实体的感受已经像烟雾一样飘散……
她在意识深处又感到那个高大佝偻的身影在脑海中摇曳继而随着星云飞腾的旋流消失……这种灵魂漂泊的感觉强行把她拉入另一个领域。
“冥冥”这种词已经不再恰当了,她的一切意识都嵌合到另一个人身上,知道自己的处境,过去和未来,以及自己被人称呼的名字“黎黎”。
身后有人还在咆哮着,她被几个人强行拖行着,身下的镣铐像擒在脚踝的黑蛇,双手也被铁链摩擦出乌黑的血迹,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是一个叫陈默海的年轻人,他被人拦住扑倒在地上,声音如鲠在喉撕心裂肺。她含着泪咬着牙没有扭头再看他一眼。
她开始怨他从来不试图去理解她的立场,如果他能明白哪怕一丁点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固执。
她步履蹒跚,双腿在止不住的颤抖,她能感受到隆起的腹部在宽大的袍子下隐约可见的轮廓。
领头在前面走的是这个国家的主教,押送她的是md党的人。
主教刚才下了对她的决策,他让她出席女王的继位仪式然后……他没有说然后会怎样。此刻眼前那个穿着黑红色相间长袍大步向前的男人会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
可是……命运对自己来说有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换一个躯体重新醒来,感受另一种生命形式,从新生到衰落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死亡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的冲击。
她看到那个人流血的手中还攥着那本黑色皮的书,是自己曾经写的一本书叫《沉默之海》。
“唔……”她感到一阵腹部下坠的疼痛低下头皱紧眉头,脸上全是虚汗。
主教停下来愤怒拂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声音低沉阴冷:“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先知对你说了什么,也许还来得及!明白吗?!”
“先,先知,没有出现……”她颤抖虚弱的音色从喉咙发出。
就在刚才她悄悄丢掉“先知”给她的那枚戒指一样的“门”。她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能做这样的选择,一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