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却是因为独孤雨旋没能给出肯定的回答,心情低郁,心想万一师父有个三长二短的,她到底该不该活下去。如果活着,孤苦伶仃有何意思,如果随师父而去,她的身世之谜便会永远无解,毕竟她与师父曾耗费巨大心力,寻亲多年,如此不了了之,实在心有不甘!
对于自己的身世,玉珍不过知道她还是婴儿时,师父从一口明晃晃的大刀下,把她救了出来。至于她是谁家的孩子,成淼当年便查过,但没有一点线索,不过,她身穿的睡莲花红肚兜上,用金丝工整地刺着这么一首诗:
出生既逢飘旋雨
乱世离家心益安
有运侥活于人世
孤独三水寻每蝶
思情遥遥放无期
念儿戚戚悟娘心
归来万事皆明了
也逢喜鹊落枝头
字虽极小,不过,成淼还是都认清了,并将之写在一张纸上,挂于玉珍闺房墙上。
或许这首诗道出了玉珍的身世之谜,但她除了看出绣诗的人知道她必逢大难外,再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又不敢把内心想寻家人之事告之师父,与其它的人,怕师父知晓了她心里的郁结会跟着难受。
玉珍一度偷偷四处打听这世间有没有人名、字或号是每蝶的,然,她打听过数百人,在不同的地方,竟是没有一人听过。
打听得久了,感觉真的没有了希望,便不再打听。
虽对于寻出自己的身世,她一直很执著,极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母家人为何放任她置于他人刀下,这份执著丝毫不逊色于她对师父说不清楚的爱,但又担心,如若真的找到了家人,知晓了当年的结果,是她所无力承受的!
或许一切,并不会按诗中所描述的发展,说不定还会引来灾祸,连累师父,到时又该如何!因而,如今的玉珍对于寻回亲人一直在纠结中,尤其是在成淼病情加重之后,她更多的想先照顾好成淼。
两人一路走着,沉默了许久,当玉珍再次把思绪转回感情时,突然间问道:“雨旋,我爱上了待我如父亲般的师父,是不是很羞耻?”
“不会,毕竟他只是你师父,而非你父亲,如果你不介意年纪便没什么,曾有诗曰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又有诗云,二八佳人七九郎,萧萧白发伴红妆。扶鸠笑入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亦有人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逢时,日日与君好。凡此等等,所说的皆是存在年纪差距的爱情!可见人与人之间产生这样的爱情再正常不过。”
“你怎么看?你认为我们会修成正果吗?”这话玉珍第一次问人如此问题,因为她从独孤雨旋刚刚的长篇大论里,看到了希望,而玉珍以前的朋友,谁都不曾给过她此种希望。因而,之前旁门师姐古灵子问及此事,她不过是敷衍罢了。
独孤雨旋沉默了,她是一个不再相信爱情人的。她极想违心的说,会,却终觉着太假而说不出口,毕竟这世间本无一定之事,那些看起来再好不过的爱情,到最后都有可能淹没于滚滚红尘,像她与张云溪的,更何况她二人此种不太合适的。
她因而,沉默半晌后回道:“或许。”
这完全在玉珍意料之外,她原是想听到几句能为自己执著爱情,增加勇气的话,却不曾想不过是回了等于没回的敷衍之词,玉珍叹了口气道:“你的口气真悲凉!其实,我知道没有希望,师父他一直想把我嫁与他人,对我越来越冷漠,即便师父最终能同意,我们还会受到许多人的谴责,承受众多压力。”
“你师父是因为身体抱恙,所以才如此,他待你是真的好!”
“可这又能如何?”
两人谈话间,一个约莫17岁的女子头发凌乱,仓惶躲闪着从他们身旁跑过去。
“我说雪梅啊,你就别跑了,停下来吧。”一个五旬的老头,后面跟着二个家仆,往女子这面紧紧追来,四人皆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老头口中的雪梅,跑至独孤雨旋面前道:“姑娘,我一看您就是练武之人,求您,救救我。他们都要杀我,可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独孤雨旋再次记起她断气转魂前的情景,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同病相怜的女子,这桩闲事,她今天一定得管。
“你且莫慌,停在这。”独孤雨旋把雪梅往身后一护,看着来人,喝道:“你们意欲何为?”声音不算大,却充满着霸气,威严与决心。
老人停下,大口喘了几口气后方道:“我是她爹,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请姑娘莫要插手。”
“她爹?!”独孤雨旋看了看老头,再看看乱发下面的雪梅,这两人却是有几分像的。但一个父亲竟要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死地,独孤雨旋无法理解,她今日倒要好好听听原由。
“是的,真的,雨梅,先跟我回去吧!”
“不回,不是,他不是,我没有这样的爹爹。”雪梅见独孤雨旋似在沉思,生出些绝望。
“雪梅,怪只怪你受人玷污后,不该再四处宣扬。那人是管阳,当今太后最小的儿子,更是她最宠爱的孩子,我们得罪不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我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都不支持我!还帮着他助纣为虐!要杀我,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雪梅越说越激奋,说完浑身哆嗦,牙咬得嘎吱一声作响。
“你招惹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