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情不好?”
“你心情很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慕容修冷“呵”了一声,“好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过是让自己足够冷静平静,不因为挫败而受到伤害而已。”
“不受到伤害,目的就达到了。”
慕容修这一次受伤了,伤心伤肺伤入骨髓。
慕容修不由攥紧了拳头,“姑娘为何非要与我为敌?”
他看着云锦绣,她很容易抓住别人的痛处,也知道怎么让别人痛不欲生。
“世子何曾为我们留过生路?”
当初的楚府,叶氏,还在楚齐,现在的琉璃。
“你可要想清楚了,为我为敌,就是以整个北境为敌。”
云锦绣嫣然一笑,“多谢公子关心,不过公子别忘了,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慕容修握着桌上的茶杯,“你会后悔的。”
“走一步,算一步,你来,不会只是想警告我吧?”
慕容修暗暗咬牙,面前的女人软硬不吃,实在是有些难对付,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那个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解铃还需系铃人。”
“如果我说不呢?”
云锦绣依然笑着,“世子,只怕这一次,你输不起。”
“一个柔英公主而已,本世子可以安抚柔然部的人。”
“是么?”云锦绣抿了一口茶,再抬起头来,迎着他蛇信子一般的犀利眸光,“那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让我出手救那小怪物的底牌。”他对着云锦绣那双幽幽凤眸,只发地看不明白她。
“世子真的以为,只是一个柔然部的公主吗?”她脸上的笑意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除了柔然部的人,还有其他的人看到了,谣言杀人,世子不是深谙此道吗?”
慕容修攥着手中杯子“咯咯”直响。
云锦绣看着他一脸坚毅和无谓,淡淡道:“世子可能会错意了,我的目的不是你,是赫连世子。”她顿了顿,“世子不防这样想,人们会说,赫连世子喜欢的男人,残杀了原本要嫁给他的柔英公主,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半晌,慕容修抬起头来,“跟我讲这种道理,阿锦姑娘,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云锦绣淡淡的笑容里含着凌厉,“你只知以武为尊,弱肉强食,却不知,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慕容修一怔,惨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半晌,他开口问道:“所以,如果本世子不救人,你就把这件事传出去?”
云锦绣脸上的笑容淡去,“世子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要是传出去,可不是这个版本,我也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
慕容修从帐篷里出来,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脚步都显得有些凌乱。
阳安忙上前来扶他,“主子!”
看着他的样子,他往营帐里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叹道:“阿锦姑娘好生厉害,竟然能将主子打击成这样。”
庄秦直直地站在营帐门口,看着慕容修上了马车,看着他的马车走远了,这才进了营帐,看到云锦绣仍端坐在椅子上,正在想什么事,想得出神。
他上前去了,轻唤了一声,“大小姐。”
云锦绣回过神来,暗暗吸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些,她问道:“慕容修走了?”
“嗯,往行宫的方向去了。”
云锦绣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明王去哪了吗?”
来到草原猎场的第三天,轩辕秀便搬来,和他们住在地一起,她仍然是他的小妾,阿锦姑娘。
但从昨天宴会之后,她就没有见到他。
“王爷说,他去见大祭司了。”
云锦绣瞳孔一张,匆匆出了营帐。
庄秦跟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云锦绣摇头,“你去找秦婴,顺便看着慕容修,如果那些人再追究狼袭事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云锦绣骑着马,往大祭司住的营帐去。
大祭司住在草原的北面,他的居住处搭了三个大帐篷,帐篷一里内,不得有人靠近。
她骑着马,马刚踏进帐篷区一里处,一个白衣侍童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姑娘请留步。”
云锦绣看着马前方突然出现的侍童,乍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再一看,好像是十二五六岁,仔细一看,面前的人又变了个模样。
她可不信神,她眨了下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白袍侍童,“我有一个朋友,昨夜就来拜访大祭司了,我来接他。”
“姑娘心中无神,若往前再踏一步,就会迷失的。”
云锦绣微微眯了下眸子,她心中的确无神,“多谢提醒,不过我必须接到我的朋友。”
“姑娘若肯听我一言,便在这里等着,不到一刻钟,你的朋友就会出来。”
云锦绣凝了下瞳孔,再看面前的侍童时,只觉这侍童又变了一副模样。
“一刻钟是吗?”
“是。”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神的仆人,能收到道神的旨意,神的旨意,无处不在,不信你听。”
云锦绣皱起眉头,却听耳边响着幽幽的声音,如魔咒一般。
“姑娘可知自己身在何处?”
“所为何生?”
“你是谁?”
“谁是你?”
……
云锦绣只觉自己像淹没在深海之中,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