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摩脸色一变,他突然发现,在这些人的面前,他根本就是透明的,任何心思,都会被他们看穿。
韩非从容开口,“明王爷,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世子只是顺从贵国陛下的意思,提供我们知道的证据,并无其他心思。”
云锦绣抬起头来看着他,他面色平和,神色坚定,不卑不亢,相比于有些惶惑的李摩,他更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听到他这么一说,李摩也平静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云锦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淡淡扫过,最后看着韩非,凝视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天元帝,“臣女没有话要说了。”
她话刚落音,又有内监进殿来报,“陛下,凤丞相在外求见。”
天元帝一愣,“他又来做什么?”
众人沉默,大家心里都隐隐有猜测,但都不敢出声。
沈腾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一触到他的目光,忙垂下头来,双手抱在肥肥的肚子上,一副胆怯的样子。
天元帝盯着他,“沈腾。”
“老臣在。”
“你说说,他来做什么?”
“陛下,这个……”
“说。”他的语气加重,有的时候,他还挺讨厌沈腾这种一问假装三不知的的老狐狸。
沈腾吞吞吐吐地说道:“想必他也跟老臣一样……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身为丞相,理应来看看……”
“按你的意思,朕还非得见他了。”
“老臣……惶恐!”
云锦绣抬起头,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天元帝,又低下头去。
天元帝思考片刻,“让他进来。”
很快,穿着深紫色绣金描纹官服的凤丞相进殿来,毕恭毕敬上前去,跪下,向天元帝拜了大礼,“微臣参见陛下!”
天元帝“嗯”了一声,态度显然温和了不少,“凤卿,你有何事?”
他抬起头来,看了下左右,然后回道:“微臣听闻群臣们都在议论楚帅府遗孤一事,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微臣特来请示陛下,看有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微臣做的。”
云锦绣淡淡地看了着他的背影,不过五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了,此刻正一副身为君臣,为君分忧的良臣模样,若只是看外表,他简直就是良臣楷模,但很快,她就发现,他身上的那种谦卑,是装出来的。
一个人若生来高贵,将自己置于众生之上,那么即使是面对君王,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想起大煌师告诉自己凤家的信息。
天元帝:“既然大家都关心,你就在一旁听听吧。”
武侯府,福荣院的寝厅里,韩凝珠点着紫砂莲花香薰炉里的安神香,“母亲,很晚了,您该睡了。”
荣老夫人坐在床头,手里扶着梨木拐杖,没有一点睡意。
她看向韩凝珠,柔和的灯光照着她柔美的面庞,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形象。
“你说……”她忍不住开口,“陛下让他们父女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多禁军,她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了。
韩凝珠上前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然后垂下眸子,刻意避开她,“母亲,该睡了。”
老夫人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知道实情,双手紧紧攥着拐杖,声音发沉,“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这件事,您还是不要管了,身体要紧。”
“凝珠,”老夫人厉声厉色,“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翦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了,朝中局势复杂,他一直游离在朝局之外,我们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母亲,”韩凝珠双手掐着帕子,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您还记得锦儿身边那个叫楚楚的丫头吧?”
她点头,“那个侍女长得着实漂亮,过目不忘啊。”
“母亲,他是男子。”
“哐当!”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掉在了地上,人差点栽了下来。
韩凝珠忙扶住她,她扶着床头的扶首,才坐稳身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个男的?”
她的一生贵为一等权贵侯府的主母,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了,从来没有一件事,让她如此震撼。
她一直不喜欢云锦绣小小年纪在外抛头露面,有辱门楣,原来自己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想起她将那个男人带到自己的闺房,从小一起长大……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是男的,”韩凝珠淡淡地凝视着老夫人,等她平静了些,才继续开口道:“他是楚帅府的少主,楚墨宸。”
老夫人抬起头来,有那么片刻,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等反应过来,还是不敢相信,“可是十年前,被灭门的楚帅府?”
“母亲,现在算起来,已经快十二个年头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她只有五岁啊,她怎么办得到?”
“母亲,”韩凝珠端过一杯热茶递给她,让她压压惊,“锦绣这个孩子,聪明得很,小小年纪,就能翻天覆地,我也是有所顾忌,这些年来,才会对她们母女做了些过份的事……”
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稍稍平复,“你早就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如果她早知道,一定会及时处理好。
韩凝珠眼中闪过一道异亮,如果她早知道这些,云锦绣也活不到今天,她也是才知道,她惆怅地说道:“我哪敢让您知道这些啊。”
老夫人现在只想将武侯府和楚帅府划清关系,她问道:“具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