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过凤晏,用四皇子的命,换他的身世之秘,她不能让他现在就死了,更保况,他不能让轩辕丰将武侯府带入绝境。
“王爷这话就见外了,你不是也来了吗?”他目光凛凛,带着探究、审视、质问。
轩辕秀冷“哼”了一声,拉着云锦秀的手,“阿锦,我们走。”
两人下了城楼,共乘一骑,出了皇宫。
星月无光,夜漫长。
城楼上的灯灭了大半,城门处暗了下来。
轩辕丰站在城门下,郭能回到他身边,一脸不爽,“一年的苦心,白费了。”
他看着人马消失的方向,“不,是收获不少。”
郭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下官不明白。”
“轩辕秀一个人前来,他没打算阻止本宫。”
郭能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殿下的意思,明王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轩辕丰摇头,“他只是没有站在四弟那边,但是他会为云锦绣,力保武侯府。”
他心中仍有疑虑,“他保武侯府,未必会帮咱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郭能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轩辕丰眼中翻腾着晦暗不明的神采,“明王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不求名,不求利,更不是为了皇上,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郭能一脸不敢置信,“那他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郭能,思虑翻覆,轩辕秀若真是为了皇上,早在两年前,他就知道了薛太医一事,却一直不动声色,可见他不是真正的效忠陛下,他真正的目标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淡淡地说道:“把士卫都换回来。”
“是。”
黑暗中,守夜的士卫纷纷调换,换成了原来的禁军,他骑马连夜赶回东宫。
云锦绣倚在轩辕秀的怀里,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腰侧,拉着马缰绳,马缓缓前行。
她思虑了一番,轻轻开口,“我还是不明白,太子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
“他不得不这么做。”
她身子一僵,身后的人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平静,“自凤行烈死后,凤家军事力量大减,陛下抱病,东宫势头正盛,如日中天,朝臣争纷向这位帝国储君表明忠心,陛下绝对不会允许朝中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不能容忍任何力量,来削弱他的帝国,谁也不愿意当一个弱国的皇帝,所以,他不下手,皇上也要下手了。”
她心头沉重,蜃楼还没有启航,蜃楼出海,也需要数年,天元帝是何许人也,国师能得他重用,定能保他在数年内身体无恙。
“那当初,为何要立太子?”
“皇上登基时,太子已经十岁,他的母亲是王府的正妃,他是长子,是凤后提议立他为太子的。”
她何等聪明,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凤氏一族强大,凤后当了皇后,又有自己的儿子,长兄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立轩辕丰为太子,是为了消除皇上的戒心,太子,从始至终,都只是凤后用来平衡凤家和天元帝之间的棋子。
“即便如此,太子今晚此行,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不是非杀四皇子不可,否则,你也拦不住他。”
“所以,”她目光清亮,“四皇子可杀,可不杀,杀了他,可毁了皇上求取长生不老药的梦想,打击到他,不杀,以后有的是机会。”
轩辕秀点点头,语气冰冷而悲凉,“但无论如何,东宫危矣。”
东宫与皇上,只能活一。
他搂紧她的腰,“轩辕丰这个人,擅于伪装,性子极为隐忍残酷,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势必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后千万不要单独见他。”
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不管他是强大还是弱小,都是最危险的。
她轻轻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伸手拉着马缰绳,“就送我到这里,回去做你的事吧。”
天元帝随时会出关,这是他见到国师的好机会。
轩辕秀沉思了一会儿,跳下马,微笑看着她,“明天我回来陪你过元宵。”
她轻“嗯”了一声,嘴角轻扬,笑容点亮了他的双眼。
“回去吧,我看着你。”
“王爷,”她认真地看着他,“我永远支持你。”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彼此明亮的双眸,仿佛在慢慢黑夜中,看到了灯塔。
轩辕秀满是秘密的双眼慢慢变得平静,“阿锦,谢谢你。”
她浅浅一笑,策马而去,哒哒的马蹄回荡在长街上。
轩辕秀默默地站了许久,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缓步往皇城的方向去。
第二天,天公作美,天气放晴,是冬日少有的艳阳天,从除夕开始延续的佳节迎来了又一个庆贺时刻。
“轰隆!”清声第一声炮竹拉开了佳节的序幕,街头巷尾响起孩子们欢闹的声音。
一早,云府就接到宫里花令,邀请云锦绣参加今夜的灯花晚宴,连金氏兄妹都拿到了花令。
花令是宫中用来邀请有身份地位的官家子弟出席皇家宴会的特用邀请函,这是无尚的荣耀。
送令函的宫人们刚一离府,沈唐就进府来。
一进大厅就四处张望,“阿秀怎么不在?”说着就在云锦绣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云锦绣手里捧着金碧辉带来的账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秀有事,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他翻着放在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