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桔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在了当地。
嘶——岂有此理,这是在跟她叫板呐!
奚络的小脸瞬间便撂了下来,高声吩咐荟桔:“荟桔,拿出六十金来,将剩余的经书一并买下,选十本送与伏老博士,其余的带回去,给大公子和颂表哥看着玩!荟桔,还不快去!”
由于今日是太学休沐日,大公子齐尧和骆颂都未露面,想必是回侯府去了,奚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豪掷六十金买书送人!
这回荟桔算是听明白了,忙不迭地走至书摊前,却极不情愿地掏出六十个饼金来,买下了剩余的三十本经书。
内心又止不住嘀咕:都是自家书肆,犯得着自掏腰包买书送人吗,直接拿了送人岂不省事……
奚络却暗自合计:如此一来,原本五十册的百金也能对上了账,也好给刘掌柜一个交代。而多出的四十金,正好进了自己的腰包!
某王见状,则一脸的痛心疾首:“刘掌柜,还不快去收账充数!这六十金可是王妃殿下的私库啊,生生又给书肆添了窟窿!”
知机的刘掌柜便连忙走去,帮忙收拾。
一直处于左右观望的伏汉老博士,此刻终于弄明白了,遂呵呵笑着上前,朝着奚络叉手就是一揖:“小老儿多谢王妃殿下!”
奚络哪里能受了伏老博士的礼?连忙避过一旁,含笑道:“伏老博士客气了!这雕版刊印的经文合该送与如伏老博士这样的有缘之人。”说着,又挑衅似的朝某王扬了扬眉。
某王就向伏汉悄然睒了睒双目,伏汉会意,即刻又道:“王妃殿下出手就是阔绰,那……盛情难却啊,小老儿这就收下了!”一面伸手接过荟桔包好的十本经书,一面摇头叹息着:“噫!二十金呐,整整两个中户的赀财啊,就这么眨眼间……被小老儿给挥霍了,真真败家呀!”
这怎么听着,都是在训诫她呀!
奚络就翻了个白眼,刚要说点什么,却听伏汉又一惊一乍地道:“呀,六殿下,这不对啊!这分明是少了一种经书嘛!”之后再次耍赖道:“我不管,六殿下,你得再给小老儿一册!”
边说边将那些经文指给上前察看的荣迪:“瞧,这上面的全是隶书,何来楷书?岂不少了一种?小镝呀,小老儿没说错吧。”
“哦,确然少了一种!”荣迪看了看,暗暗摇头,他何时又变成了小镝……却也含笑解释着:“伏老博士,这种楷书版的,前日荣迪已使人在雕版了,这次来不及刊印,只好过几日再给伏老博士送去,还望伏老博士见谅!”
伏汉就噘了噘嘴:“这样啊,那好吧!不过,小镝啊,到时你可要记得哦,切不可漏掉了小老儿的这份!”
叮嘱完后,伏汉这才双手宝贝似的捧着雕版刊印的十本经书,乐颠颠地告辞而去。
都走了很远了,奚络还听见伏汉那惊喜连连的大呼小叫声:“发财了,发财了!这次可赚发了!”一旁就有羡慕的太学诸生啧啧称奇,告之曰:“伏老博士,刚刚这经书,六皇子妃可是要了马博五个饼金一册呐!”
伏汉一听,自然笑眯了眼:“合该如此,痛快哉不亦说乎!呵呵……”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眼见着伏汉的一头白发消失在太学大门口,奚络便回身招呼荟桔,准备登车回府。不料,却被某王一把握住了小手死紧,动弹不得。
“萱儿快别气了!等回府后,小王加倍奉还萱儿的六百金陪嫁钱!”某王附耳低声道,又转头吩咐王仆许良,起驾回府。
于是,一行人,伴着轱辘辘的牛车声,招摇过市地回至了永安里的梁孝文王府。
一进府门,私府长原力就急忙忙地赶来:“王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叫上下官呐!”
原力说得惊心动魄的,却抑制不住一脸的喜色,“王上,这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雕版刊印的经书,只一个时辰不到,就货殖回了……”原力望了眼一车车装满饼金的麻包,兴奋得喃喃自语:“……看来风闻都说少了,这岂止有千金吶,这分明有……”
“行了,私府长!还不快去帮忙刘掌柜,交接上账!”某王边搀扶着自家王妃下了王青盖车,边吩咐着原力。
荣迪则随后笑着亦下了车。原力一见,连忙上前,悄声问了问。荣迪也不卖关子,向其比出了三个手指。原力见了,又是惊得张大了嘴。
刘掌柜就过来,跟私府长交接了整整三千一百金的巨额饼金!
原力带着属下数得手都软了,却是眉开眼笑,好似过手的饼金是他自己的一般。
“私府长,清点好了没有?清点清楚后,划出一千二百金抬至王妃殿下处,本王要兑现承诺,消掉欠据!”某王倒是言而有信,当众吩咐了原力。
“诺,王上!下官这就去办!”原力痛快地应承着,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内心却清楚明了,若是没有王妃殿下的六百金陪嫁饼金,王府岂能有如今这么充盈的府藏?不,是没有王妃殿下的主意,不,也不对,若是没有王妃殿下,他们这些王国属官的俸禄,又岂能那么快地补发?
私府长原力,就感念地望向了那渐行渐远的纤弱身影,静默片刻,复又转身点出一千二百金来,命人抬往内院的孝文殿。
而奚络也未客气,收到饼金后,立即拿出欠据,还给了某王。某王则仔细地看了看欠据,这才当面丢进了火盆里。又高声喊来了戢战,吩咐其好生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