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片土地。”残魂漂浮在天津祸土身侧,他指着面前龟裂的大地。南方的世界被洪水淹没,风雨不止;北方的世界已经十年不见一滴雨水了。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在开裂枯黄的地面上蹒跚着,意识不清地呼喊着:“爸爸,爸爸……”她跑了几步,便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皮肤被火热的地面烤得发红。
太阳已经完全变得赤红,漫天的云彩也不见踪迹。天空中的红日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巨大,咄咄逼人。
天津祸土缓缓地挥舞自己美丽的羽翼,伸出修长的脖颈,轻轻地推了推摔倒在地的小女孩。
“她已经死了。”残魂对死亡格外敏感,他一眼道出了真相。
天津祸土眼神中流露出迷茫与不解,仿佛有水波在她眼中流动。
“为什么……生命会这么容易死亡呢?格鲁特,我们活了一千多年了,为什么不会死呢……”
“你和他们不同,你是神的造物啊。”残魂摸了摸天津祸土的柔软龙冠。
“我想救他们。”天津祸土坚定道。
她忽然张开了自己的六支羽翼,青色的波动在她身边浮现。残魂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天津祸土已经到了进阶传奇的时候了。心的触动,便是进阶的契机。
这灾祸遍地的世界并不是天津祸土想看到的,她慈爱地看向这片亲切的土地。风之规则从远方来,化作她的第四对羽翼;雨之规则从远方来,化作她的第五对羽翼。
在北方,红日仿佛逐渐变得渺小……乌云仿佛飞龙群一般从天边涌来,翻滚如墨的云中扯出一道闪电,下一刻,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雨来了。这是久旱之地的甘霖,这是救赎世人的神圣之水!凡类们手舞足蹈,他们用盆、手、嘴巴来接住这稀罕的雨水,在欢呼声中,天空中那道十翼的龙影变得格外清晰。
在南方,洪水逐渐褪去,肆虐的台风如同遇到主人的恶犬一样俯首。在水流中漂流的诗人们站起来,重新踩在坚实的大地上,毫不吝啬地歌颂新时代的到来。所有生命狂喜地奔走、拥抱着,他们目送着台风与洪水的离去,最后居然在天边看到了那十翼的龙影。
伟大之龙,救世之神。
集合了岚之息土的愿力,风、雨都愿听从她的号令,于出生后一千年,天津祸土成为了传奇。
……
“我好高兴,格鲁特。”天津祸土只会向残魂倾诉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她不但拯救了岚之息土,她还被所有生命传颂。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原来,行善是这样一件幸福的事情吗?每每看到安居乐业的诸多生灵,天津祸土就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格鲁特,你也一样感到高兴吗?”天津祸土再一次想抱住这个残魂,让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喜悦。可是和过去一样,天津祸土的爪子穿过了残魂的身体——他无法被触碰到,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一样。
残魂眼神中有着疑惑:“明明……明明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为什么……非但不高兴,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值得,我渴求的……不是这样的幸福。”
“为什么……格鲁特,为什么做好事不是一件信服的事情呢?”这下,天津祸土也疑惑起来了。
“我……到底是谁?”残魂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身体,发出了终极疑问。
他从很久以前就一直伴随着天津祸土,他不会被其他任何人感知到——就算是神,只有天津祸土能够看到他,能够与他交流。就好像,他就是为了天津祸土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那么,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天津祸土的妄想幻影?
……
时间飞逝,五千年转瞬即逝。天津祸土对自己的传奇力量运用越来越熟练,岚之息土也在她的照顾下变得越来越繁荣,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格鲁特……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了。”这一天还是到了。
她总是在力量增长上有超凡的天赋,可是她却偏偏没有对力量的控制力。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为大地带来温润的雨水,可是当她挥动翅膀时,整个世界便被狂风暴雨笼罩了。人们被这猝不及防的灾祸惊到了。
天津祸土慌忙地想补救,她更加用力地挥动翅膀,用更多的力量在控制力量。
残魂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终于对所有力量失去控制。
暴风折断了百年大树,洪水淹没了城市,黄沙从风暴中迸发。人们向着天津祸土的神像祈祷,希望这一次,这位神能够像以前那样拯救世人于水深火热中。但是他们注定不会如愿,因为他们的神——天津祸土此刻却哭泣着挥动羽翼,用堪称可怜的控制力来收回她的力量。
于是,人们再一次,在灾难中,窥见天边那巨大的龙影。
可是这一次,随着她每一次舞动,灾难就更加肆虐。
灾祸之神……
神像被打碎,祭坛被拆除。咒骂声此起彼伏。
天津祸土宛如人类少女一样,无助地在云中起舞,妄图将灾难制止。泪水挥洒中,残魂冷静地伸手抚摸着天津祸土的龙冠。
“离开吧。离开。”残魂说,“你呆在这个世界,只会带来灾难。”
离开?
天津祸土哽咽着看向残魂:“可是,这里